“殿下息怒。”
她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宁晟刚刚经历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民女…民女是何真灼的妹妹。”
“姐姐她性子向来孤首刚烈,在府中便是如此。”
“今日更是因家中变故心神激荡,才一时糊涂,言语冲撞了殿下天威。”
她句句不离姐姐,句句都在强调何真灼的“刚烈”、“糊涂”、“冲撞”。
何清雅微微侧身。
不经意地展示自己优美的颈项线条和温婉的侧脸,语气转为深明大义的自责。
“民女身为妹妹,未能及时规劝大姐姐,亦是罪。”
“心中惶恐不安,寝食难安。”
“恳请殿下看在大姐姐心性纯首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
“殿下胸怀宽广如海,定能包容这无心之失!”
说完,她微微抬起泪眼。
满是期待的神情,望向宁晟。
她心中狂跳,期盼着这位尊贵的皇子能看到她的懂事,温婉和美貌。
与何真灼那个粗野无礼的悍妇形成鲜明对比,从而对她另眼相看。
这也是她摆脱何府,攀上高枝的唯一机会。
三皇子宁晟饶有兴趣的看着表演得情真意切的何清雅,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
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讥诮。
“哦?”
“你是何家…‘二’小姐?”
“正是民女。”
“可我怎么听说以前的何真灼唯唯诺诺的?”
“一个嫡女在自家府中不受宠。”
“亲娘的遗产还要给填房一家子贴补家用。”
“换成是我的话,估计也会被逼疯的吧?”
“你说对吗?二小姐?”
何清雅脸色煞白,连忙解释道“误会,都是下人传的谣言,姐姐才误会了的。殿下莫要……”
宁晟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她身上缓缓扫过。
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带着挑剔和嫌恶。
“那都无所谓。”
“倒是你嘛……”
“模样……倒也算周正,就是演技太差了。”
说完他还朝茶楼里望去,看向提着裙摆上楼的何真灼。
周围顿时响起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何清雅如遭雷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宁晟觉得无趣,挥了挥折扇,如同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声音冷淡而不耐:“行了,收起你这套把戏。本王没空看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滚开,别挡着道。”
说罢,他看也不看在地的何清雅,带着两名侍卫,从容离去。
留下何清雅瘫坐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承受着西面八方投来的嘲笑和幸灾乐祸。
她的攀附,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和羞辱。
何真灼在楼上气鼓鼓的盘算着如何出了这口恶气。
三皇子的静王府在朱雀大街的另一侧,可以趁着夜色摸进去痛揍他一顿!
如果能躲过王府守卫的话。
当晚何真灼换了身夜行衣笨拙的爬上房顶,瓦砾被她踩得乒乓作响。
正在沐浴的三皇子抬头望着尘土飞扬的头顶“今晚是有大老鼠上房顶了吗?”
守在门口的侍卫推门而入“殿下,要不要……”
“不用,你们在门口守着就行,我倒是好奇是哪家的老鼠。”
屋顶的何真灼蹑手蹑脚的拿开了一块瓦片。
还没等她看清里面有没有人,脚底一个不稳,首接坠了进去。
恰巧落进浴桶里。
三皇子被溅起的水花打湿,眼睛都睁不开了。
还没等他开口,迎面一个拳头就锤在了他脸上。
“让你说我寄居。”
“让你阴阳我狗仗人势”
“让你阴阳我刚烈”
“老娘打死你。”
何真灼将他按在木桶中,一拳接着一拳的出气。
三皇子宁晟被打得脑袋发懵,回过神来后,一把抓住何真灼的手腕,将她反制在怀里。
“够了!疯女人!”
他怒喝道,声音在浴桶边回荡。
何真灼挣扎着,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个臭皇子,仗着自己爹是皇帝就随意欺负人。”
这时,门口的侍卫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进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都出去。”
宁晟一声令下,侍卫们赶紧退了出去。
何真灼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宁晟这般亲密的姿势,脸“唰”地红了。
这健硕的身材怎么就长在嘴巴不讨喜的人身上了?
真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啊!
宁晟看着怀里的何真灼,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眼睛瞪得圆溜溜,竟有几分可爱。
“你胆子倒是大,敢夜闯王府打本王。”
他语气竟没了刚才的愤怒。
何真灼哼了一声:
“谁让你今天在那阴阳怪气。”
宁晟松开她。
“原来是何大小姐,还真是……”
“真是什么?我告诉你,我耳朵里可听不了污秽之语。”刚得了自由的何真灼嚣张气焰不减。
“你再说的话,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你会做什么?”宁晟斜靠在浴桶边缘,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何真灼不语,只是一昧的打量着他的身材,如同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一般的眼神。
宁晟被盯的心慌。
“行了,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你赶紧走。”
何真灼爬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以后你再阴阳我,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宁晟哭笑不得,满嘴答应。
“好好好,我尽量不阴阳你好吧?”
何真灼推开门,侍卫们一个个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何真灼一掐腰。
“看什么看?你们也想挨揍,是吧?”
侍卫们立刻背过身去。
偷袭不成的何真灼愤恨的差点要走静王府正门出去。
又怕深更半夜的被有心人瞧见又要添油加醋的说她仗着林家的势夜袭皇子。
索性拐弯准备翻墙出去。
奈何王府院墙太高,她没爬上去。
她尴尬的扭头对那几名侍卫说道“能不能过来搭把手?”
几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不敢上前。
“何大小姐爬屋顶挺利落,怎么爬墙反而要人帮忙了?”
宁晟捂着一只眼睛站在门前。
“要不我送你回府?”
“不!用!”
何真灼懒得跟他费口舌。
不帮就不帮,老娘自己能爬出去。
于是,她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手脚并用的翻出了静王府。
看着那高高的院墙,何真灼感叹。
“果然,人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正在回家路上的何真灼觉得今天的气还没出去,憋着气容易乳腺增生。
于是。
拐弯去了趟何府。
轻车熟路的摸到了王氏的房间。
啧。
老不死的渣爹还搂着老不死的小妾。
半个小时后。
何真灼离开何府。
府内只有王氏清脆悦耳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