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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馆的落地窗擦得锃亮，苏夏对着玻璃整理发带时，看见自己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杜薇举着长焦镜头正调整焦距。女人穿着件红色冲锋衣，在一片蓝白队服里格外扎眼，镜头对准的方向却不是训练中的队员，而是角落里研究战术板的顾屿。
“又在拍？”苏夏转身时故意撞了下对方的手肘，相机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杜薇踉跄着站稳，镜头里的画面晃成模糊的光斑，她脸上的假笑僵得像面具：“记录训练日常嘛，傅总很关注你们的状态。”
“关注到需要用135mm定焦镜头？”苏夏挑眉，目光扫过相机镜头上的参数标识——这是专门拍人像特写的焦段，连睫毛上的汗珠都能拍得一清二楚。她突然想起余小鱼昨晚发的消息：【杜薇的相机存储卡里，有个加密文件夹叫“拆散计划”】。
顾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捏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他站在苏夏身侧，肩膀几乎要碰到她的胳膊，声音平淡却带着威慑力：“傅总如果真关心训练，不如多捐几台发球机。”他的指尖在瓶身上转了圈，矿泉水的标签恰好挡住杜薇的镜头，“这里不欢迎偷拍。”
杜薇的脸色白了白，收起相机转身就走，却在路过公告栏时故意放慢脚步。苏夏瞥见她把什么东西塞进了顾屿的训练服口袋，动作快得像偷东西的猫。
“她放了什么？”苏夏伸手去掏，指尖碰到张硬纸卡，抽出来才发现是张照片——顾屿扶着摔倒的女队队员，角度刁钻得像是在拥抱，背景里的苏夏被裁得只剩半只鞋。
“P的。”顾屿扫了眼就扔进垃圾桶，金属桶发出哐当声，“上周小陈崴脚那天拍的，当时你在旁边递冰袋，被她裁掉了。”他突然笑出声，指腹蹭过苏夏的发梢，“看来傅总急了，这种低级手段都用出来了。”
训练哨声响起时，韩东阳扛着箱训练用球走过来。前特种兵往垃圾桶里啐了口：“那女人刚才鬼鬼祟祟在器材室装东西，被我逮了个正着。”他掀开箱子盖，里面除了羽毛球，还有个微型录音笔，“想录你们说悄悄话，没门。”
苏夏捏着那支录音笔，金属外壳冰凉得像块冰。她想起昨天和顾屿讨论战术时，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现在想来，杜薇的镜头恐怕早就对准了他们。
“反将一军？”顾屿冲她眨眨眼，伸手把录音笔塞进自己口袋，“让她录点‘好东西’。”
接下来的训练，两人故意在杜薇镜头前“闹别扭”。苏夏摔了顾屿递来的毛巾，顾屿把她的战术本扔到一边，连陈指导都被这出戏骗了，拿着战术板敲他们的头：“还想不想出线了？天天拌嘴！”
“演得真像。”休息时苏夏凑到顾屿耳边低语，闻到他发间的薄荷味——这是她昨天给他买的洗发水，当时还笑他“用这么清爽的味道，是想掩盖心虚吗”。
顾屿的指尖在她手心画了个圈：“余小鱼在监控室看着呢，说杜薇的相机快没电了，还在硬撑。”他突然提高音量，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下午的混双训练我跟周晓冉一组，你跟林锐搭档试试吧。”
苏夏看见杜薇的眼睛瞬间亮了，举着相机的手都在发抖。林锐不知何时站在栏网边，混血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手里还转着那支粉色球拍——苏夏认出拍柄上的划痕，是她去年在训练时不小心磕的，看来这确实是她那支“失踪”的签名拍。
“好啊。”苏夏笑得比林锐还灿烂，转身时却被顾屿拽住手腕。男人的指腹用力掐了掐她的虎口，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小心点，他的反手不对劲。”
和林锐搭档的训练堪称灾难。华裔天才故意发偏球，让苏夏在场上东奔西跑，好几次差点撞到网柱。杜薇举着相机追着拍，镜头里的苏夏狼狈不堪，而林锐总在“救球”时故意碰她的肩膀，动作亲昵得像对真搭档。
“够了。”苏夏在又一次被他拽住手腕时猛地甩开，声音冷得像冰，“林锐，你想配合傅云深演戏，自己演去。”
林锐的脸色变了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飞来的羽毛球砸中肩膀。顾屿站在网对面，手里还握着球拍，凤眼里的寒意能冻死人：“捡球。”
白色羽球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杜薇的相机前。女人下意识按下快门，却没注意到韩东阳正举着手机录她，屏幕上清晰地拍到她相机里的照片——全是苏夏和林锐的“亲密照”，每张都经过恶意裁剪。
“停训！”陈指导突然把战术板往地上一摔，指着杜薇的鼻子骂，“把相机交出来！不然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
杜薇还想狡辩，余小鱼己经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粉毛姑娘把屏幕怼到所有人面前，上面是监控录像：杜薇在器材室装录音笔、偷偷调换苏夏的球拍、甚至往顾屿的水杯里加东西，每帧画面都标着时间戳。
“还有这个！”余小鱼点开那个加密文件夹，里面的照片瞬间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有顾屿帮苏夏贴肌效贴的侧影被裁成“暴力拉扯”，有两人击掌庆祝的瞬间被修成“争执”，最过分的是张医疗站的照片，顾屿喂苏夏喝水的画面被P成了“强迫”。
“傅云深让你这么干的？”顾屿的声音比冰还冷，一步步逼近杜薇。女人吓得连连后退，相机“哐当”掉在地上，存储卡滚了出来，被苏夏一脚踩住。
“是他逼我的！”杜薇突然哭起来，妆花得像只花猫，“他说不照做就曝光我的，我也是没办法……”
韩东阳首接把人架了出去，迷彩服袖子勒得她胳膊发红。苏夏捡起存储卡，在手里碾得粉碎：“这下傅云深该没招了吧？”
顾屿突然笑了，伸手揉乱她的头发：“他还有最后一招。”他指了指窗外，傅云深的黑色轿车正停在训练馆门口，男人站在车边，手里举着手机，屏幕对准了场内。
“他在首播。”苏夏的心沉了沉，突然明白杜薇只是个幌子，傅云深真正的目的是现场首播他们的“不和”，好坐实换搭档的传闻。
顾屿却突然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举过头顶。在傅云深震惊的目光里，他低头在苏夏耳边说：“该我们反击了，嘟嘟。”
两人转身走向球场的瞬间，所有镜头都对准了他们交握的手。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两条紧紧缠绕的线。苏夏能感觉到顾屿掌心的温度，带着坚定的力量，像在告诉所有人——他们的默契，不是镜头能拆散的；他们的故事，更不是阴谋能改写的。
陈指导突然鼓起掌来，老教练眼里闪着泪光，手里的战术板轻轻敲着节拍。余小鱼的雷达图在观众席亮起，红色峰值刺得人眼睛疼，却在一片掌声里，像颗跳动的、充满生命力的心脏。
傅云深的车很快开走了，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透着气急败坏。苏夏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街角，突然握紧了顾屿的手。
“结束了？”她轻声问。
“才刚开始。”顾屿笑着回握她，“接下来，该我们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训练馆的灯光重新亮起，照亮两人交握的手。地上的相机还在闪烁，却再也照不出任何谎言。苏夏看着顾屿眼里的星光，突然觉得那些镜头陷阱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真正的光芒，从来都藏在彼此的眼底，藏在每一次心照不宣的默契里，藏在这紧握的手心温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