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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山那棵五百年的灵杏树被妖火烧焦的第二天，关于楚云澜的风言风语就刮进了太初神宫。
"宫主，"玄机子捻着花白胡须，手中算盘珠子磕得脆响，"那楚云澜在青岚山替妖修挡过一掌，又说自己在妖域流浪十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流浪修士？"
白芷的剑穗扫过青砖，"前日我查他的储物袋，里面有半块狐族火玉。"她声音冷得像冰锥，"那是妖主一脉的信物。"
林小满正捏着块草莓酥往嘴里送，闻言动作顿住。
酥渣掉在月白裙上，她也顾不得擦，只盯着案头韩小川新烤的桂花糕发呆——那是楚云澜教小川改良的配方。
"小川说，师兄在他饿肚子时分过半个炊饼。"她戳了戳糕体上的金桂，"小川说，师兄替他挡过野修的雷劈。"
"人心隔肚皮。"白芷剑眉一竖。
玄机子的算盘突然"啪"地合上："昨日那刺客供出，妖主反对派里有个'人间暗桩'。"他盯着林小满发顶的呆毛，"那暗桩的特征......"
"与楚云澜身形相仿。"林小满接完后半句，突然把剩下的草莓酥塞进嘴里。
甜腻的草莓酱糊在唇角，她抽了张帕子胡乱擦，"我去试探。"
第二日卯时三刻，厨房飘出奇异的甜香。
林小满扒着门框，看楚云澜往石臼里捣灵米："这幻影果冻要加妖族密档里的幻蝶粉。"她故意把"密档"二字咬得极重，"小川说你最会看符文，等会帮我盯着火候？"
楚云澜背对着她点头，青竹枝在石臼里搅出雪浪。
林小满瞥见他耳尖微动，系统突然"叮"地响——检测到目标灵力波动异常。
子时，林小满裹着狐裘缩在梁上。
厨房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响，楚云澜摸黑溜进来。
他指尖凝出幽蓝妖火，凑近装果冻的青瓷碗。
火苗刚碰到碗沿，碗底的符文突然亮如星子——那是林小满用《睡神诀》刻的探灵阵。
"楚师兄半夜不睡觉，研究我的果冻？"
林小满的声音从头顶砸下。
楚云澜惊得踉跄，转身时撞翻了醋坛。
酸气混着灵力波动，在空气中拉出淡紫的痕。
"我......"他喉结滚动，"我知道你在试我。"
月光漏进窗棂，照见他颈间露出半枚银锁。
林小满跳下来，踢到脚边的醋坛："说。"
"我是妖族卧底。"楚云澜突然跪了，银锁磕在青石板上"当"地一声，"但三年前我就断了妖脉。
师父临终前说，太初神宫有位穿月白裙的姑娘......"他抬头时眼眶通红，"她是我要拿命护的人。"
林小满蹲下来，捏起他的银锁。
锁上刻着极小的"枢"字，和她储物戒里的天枢残卷纹路如出一辙。
"跟我来。"她拽着他往藏经阁跑，发带被夜风吹散也不管。
最深处的檀木柜里，她捧出块刻满星图的玉简——那是她突破元婴期时，系统自动解锁的"天枢印记"。
楚云澜刚碰到玉简，整个人突然剧烈颤抖。
他跪得笔首，眼泪砸在玉简便签上："这是......师父的本命玉！
当年我偷跑下山，她追上来时......"他声音哑得像破锣，"她把这玉塞进我怀里，说'若有一日走投无路，拿它找你师祖'。"
林小满蹲在他旁边，用帕子擦他的眼泪："所以你留在太初神宫，是为了完成她的遗愿？"
"是。"
"那现在呢？"
楚云澜抬头，月光把他眼底的虔诚照得透亮："现在我想护你。"
林小满突然笑了，用帕子拍他肩膀："留下可以。"她晃了晃拳头，"但再敢半夜翻我厨房——明天开始跟小川学做蛋挞，每天做二十个，我要当早茶。"
深夜，楚云澜站在自己的竹屋前。
他望着林小满寝室还亮着的灯，摸出怀里的玉简。
月光下，玉简便签上的字迹突然浮现："吾徒云澜，若见此玉，便知你师祖己转世。
她这一世......"字迹到此戛然而止。
他对着月亮低语："师父，你没写完的话，我猜到了。"风掀起他的衣摆，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她这一世，只想躺平。"
竹屋后面的桃林里，一只黑羽鹰扑棱着翅膀飞过。
它爪间的信笺泛着幽蓝灵光，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太初神宫，天枢余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