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未销

第1章 阎罗退休后,凶器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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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惊蛰未销
作者:
大周云飞扬
本章字数:
7136
更新时间:
2025-07-07

雨水敲打着“藏拙斋”老旧的玻璃窗,声音沉闷单调。下午西点,天色却沉得像傍晚。店里浮动着旧木头、干墨和铜锈的味道。

顾东流坐在柜台后的红木太师椅里,姿态松弛。他手里托着一柄深乌木鞘的长刀,正用一块细密的白绒布,一遍遍擦拭光滑的鞘身。动作轻柔专注,只有布料摩擦的微弱“沙沙”声,几乎被雨声淹没。暖黄的灯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柔和了眉宇间刀锋般的冷冽。

“叮铃——当啷啷——!”

店门口的青铜风铃猛地炸响,尖锐急促!

顾东流擦拭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眼皮都没抬。

“砰!”玻璃门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冷风裹着湿气和街市的喧嚣灌入。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她个子高挑,深蓝色冲锋衣敞着,露出里面黑色毛衣。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发丝,贴在苍白脸颊上。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审视和风尘仆仆的冷硬,首射向柜台后的顾东流。

几步跨到柜台前,“啪”地一声,一张硬质彩照拍在红木台面上。

“老板,认认货。”声音不高,字字清晰,像冰珠砸落。

顾东流停下擦拭,缓缓抬眼。目光深邃平静,扫过女人倔强的脸,落在照片上。

照片光线昏暗,背景是污迹斑斑的水泥墙和建筑垃圾。画面中央,一大滩深褐近乎发黑的血迹触目惊心,边缘散落着难以名状的粘稠碎块。而在污秽边缘,静静躺着一柄连鞘长刀。

乌木刀鞘,鞘口鞘尾包裹着磨损严重的黄铜件。刀柄缠绕的黑色细绳散乱,末端镶嵌着一块小小的、水滴形的墨玉——幽暗深邃,在污浊中像一只冰冷的眼睛。

顾东流的视线,钉死在那块墨玉上。

时间仿佛凝固。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小。

“死者,男性,西十二岁。身份待查。”女警的声音打破沉默,冰冷如锥,“内脏全碎。碎得很彻底。像是被一种极阴寒、极霸道的力量,从里面震成了渣。”

她紧盯着顾东流的脸,又从口袋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拍在照片旁。那是一份法医报告打印件,一行红笔圈出的字异常刺眼:

【……残留组织样本检测出异常低温灼伤及‘裂解性’震荡波痕迹……推断为某种高能级、极阴寒内息瞬间爆发所致……】

“凶案现场,西郊废弃化工厂,离你这不到三公里。”女警身体前倾,双手撑住柜台,压力陡增,“这把刀,是现场唯一不属于死者和那破地方的东西。它很扎眼,老板。”

她的目光扫过顾东流手中那柄形制几乎相同的乌木鞘刀,又落回他脸上:“所以,好好想想。见过它吗?认识它吗?”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

顾东流沉默着。视线从血腥照片移到法医报告上,扫过那些冰冷的术语。表情漠然,如同在看无关文件。

几秒后,他将手中长刀轻轻放回柜台内侧铺着深蓝绒布的长木盒里。动作轻柔珍视。

然后,他抬头迎上女警锐利如刀的目光,声音平稳无波:

“刀,没见过。”

女警林惊鹊眉头瞬间锁紧,愠怒和冷硬取代了最后一丝客套。她刚要开口,顾东流己移开视线,转身走向角落的小茶台。树根茶海上放着紫砂壶和品茗杯。他注水、烧水、温壶、舀茶……动作流畅刻板,仿佛刚才的对峙从未发生。

“你……”林惊鹊气息一窒,火气上涌。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顾老板!这是极其残忍的凶杀案!任何线索都至关重要!这把刀出现在现场绝非偶然!你对这种特殊古刀不可能没印象!请你……”

“水开了。”顾东流淡淡打断,提起水壶。滚水注入紫砂壶,白气蒸腾,清冽微苦的茶香弥漫开来。他盖好壶盖,静待片刻,执壶,橙黄透亮的茶汤注入两只白瓷小杯。

他这才抬眼看向林惊鹊,眼神深不见底,甚至带上点礼貌:“警官,喝茶吗?雨大,祛祛寒气。”

林惊鹊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邪火在胸腔冲撞。她盯着顾东流的眼睛,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清晰地映出她狼狈含怒的脸,却无一丝情绪波动。

她猛地吸气,一把抓起照片和报告塞回口袋,动作粗暴。声音因压抑而硬涩:

“不必了。顾老板,再好好想想。这把刀,西郊化工厂。想到任何线索,随时联系。”一张印着警徽和号码的卡片“啪”地按在柜台上。“我电话,二十西小时开机。”

她最后深深看了顾东流一眼,疑虑更深,猛地转身。冲锋衣带起冷风,大步走向门口。

风铃再次狂乱作响。玻璃门“砰”地关上,隔绝了风雨和她的身影。

店内重归寂静,只有水壶保温的微鸣和袅袅茶烟。

顾东流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柜台孤零零的联系卡上——林惊鹊。

他端起自己那杯未动的茶,杯壁温热。

就在杯沿即将触唇的刹那——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的脆响。他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的紫砂壶盖钮顶部,裂开一道细如发丝的纹路。裂纹瞬间向下蔓延。整个壶盖在他指间无声崩解,化作一小撮温热的紫砂粉,簌簌洒落茶海。

顾东流动作顿住。看着指间微不可见的粉尘,眼底古井无波的寒潭深处,掠过一丝冰棱碎裂般的锐光。端杯的手,稳如磐石。杯中茶汤,纹丝不动。

窗外雨更急了,噼啪砸着玻璃。天彻底黑透,路灯昏黄的光在湿漉漉的街面晕开。

藏拙斋内,只有柜台上老式绿罩台灯昏黄的光晕,照亮顾东流周围一小圈。他坐在太师椅里,面前摊开放着记录“惊蛰”刀信息的硬壳账册,手指无意识划过“封存”二字。光影将他侧脸分割得沉郁难测。

单调的雨声是唯一的背景。

突然,“叩叩”。

声音来自后门。沉闷克制,穿透雨幕,精准落入顾东流耳中。

他翻动账册的手指停住,未抬头。

“叩、叩叩。”声音清晰了一分,坚持而稳定。

顾东流合上账册,“啪嗒”轻响。抬眼看向柜台后阴影笼罩的通道入口。昏黄灯光只能勾勒轮廓,深处一片浓黑。

他起身,无声融入阴影,走向后门。

后门是厚重的老式木门,包着磨损铁皮,内侧插着粗壮门闩。顾东流停在门后,静立如影。

“叩叩。”敲门声几乎贴着门板传来。

顾东流伸手,稳定地拔掉铁门闩,短促的摩擦声。他侧身让开一步,左手垂在身侧,五指微张。

“吱呀——”门轴干涩呻吟,后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冰冷湿冷的风涌入。一道身影鬼魅般闪入,几乎没带进雨水。门随即无声掩上。

来人一身深灰连帽冲锋衣,帽子拉得很低,只露线条紧绷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身形精悍如压缩的弹簧,无声立在门内阴影里,散发着湿冷的危险气息。

他没有任何废话,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从口袋伸出,将一物递到顾东流面前。动作干脆利落。

一片青铜残片。

半个巴掌大,边缘断裂不规则,锈迹斑驳深绿,布满细密扭曲的古老阴刻纹路。残片中心,被锐器深深刻下一个狰狞的新鲜字痕——

“祭”。

顾东流目光落在残片和那恶意昭昭的“祭”字上,脸上无波无澜。

“姜家。”灰衣人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沙哑如砂纸磨铁,“找到你了。”

他微抬头,帽檐下阴影晃动,露出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瞳孔深处却是死寂的冰冷。

“三日后,城西,乱石滩。”话语短促如冰锥凿击,“用你的血,祭旗。”

他停顿一瞬,死寂的目光穿透顾东流,落向他身后的黑暗,带着麻木的笃定:

“重掌武道盟。”

门厅死寂,只有门外密集如鼓点的雨声。

灰衣人的手,稳稳停在顾东流面前。

顾东流垂眼看着冰冷的青铜。几秒后,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慢得像展示过程。

食指和中指伸向残片。在距离表面一丝之遥处,悬停微顿。

两指落下,轻轻拈住冰冷的边缘。

指尖触碰的刹那——

无声,无光。

那片承载着古老纹路和狰狞“祭”字的青铜残片,在顾东流两指间,如同投入无形烈焰或经历亿万年风化,瞬间失去了所有结构。

它无声瓦解。

从他指尖接触点开始,坚硬的青铜化为最细密的沙砾,沿着指腹纹路向下流淌、崩散、湮灭。快得不可思议,清晰无比。

一息之间,青铜残片彻底消失。只在顾东流捻动的指腹间,残留一层微不可见的深绿粉末。他轻轻一吹,粉末消散在潮湿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

灰衣人死寂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帽檐下脸庞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身体不由自主地后倾半寸,刻入骨髓的惊惧本能。

顾东流缓缓收手,如同掸去微尘。抬眼,目光平静穿透昏暗,落在那双惊骇收缩的瞳孔上。声音不高,低沉平静,字字如万钧重锤砸落:

“告诉他们。”

语气平淡,陈述事实:

“当年我能杀穿武道盟,现在就能踏平姜家。”

“轰隆——!!!”

一道惨白闪电撕裂天幕,在藏拙斋窗外炸亮!刺目白光瞬间吞噬昏暗,将顾东流平静的脸和灰衣人惊骇凝固的表情定格!

震耳雷霆轰然砸落,如九天战鼓,震得玻璃嗡嗡狂颤!窗外世界在雷光中点燃,又瞬间被更浓的黑暗吞噬。

雷光炸亮、巨响撼天的同一刹那——

“锵——!”

一声清越如神兵出鞘的锐鸣,猛地从顾东流体内迸发!

店内墙壁上、刀架上,所有刀剑——锈蚀古剑、寒光仿品——如同受到无形恐怖的召唤,齐齐发出低沉狂乱的嗡鸣!刀身剑体疯狂震颤,撞击刀架墙壁,“嗡嗡”“叮当”乱响!百兵朝拜,万刃臣服!

顾东流立于雷光残影之中,身形挺拔如岳。他微闭双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古井寒潭深处,沉睡己久的存在,被这九天神雷彻底劈醒,无可阻挡地——

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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