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中皑皑白雪,一棵百年梧桐孤独的立在院里,光秃秃的枝丫上落满了白雪。沈逸之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树下,任凭片片雪花落满肩头,此刻他的心却比这雪还要冰冷。想着屋内白氏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气如游丝,仿佛随时都会离这个世界远去。他就无比煎熬,那个人不值得她为之而死。白氏昏死在水中的一幕,成了沈逸之最为惊心动魄的痛。当沈逸之急匆匆地跃入水中,将白氏紧紧抱在怀里时,他心中的震惊与愤怒无以言表。他害怕眼前之人再也不能醒来,害怕永远的失去她。
“母亲,您醒了!咳咳咳!”沈清欢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与恐惧。跳入水中的她己经换了保暖衣衫却依旧浑身冻的发抖,喝了不少汤药却仍咳嗽厉害。
白氏缓缓睁开眼,望着沈清欢,眼中尽是担忧之色。她虚弱的唇角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欢儿,母亲没事……”
“母亲,您放心,二叔己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沈清欢紧紧握住白氏的手,仿佛怕她再次消失。
“你二叔回府了?”
“是的母亲,得亏是二叔及时出现救了我们,不然……”说着沈清欢忍不住的抽泣。
“好了欢儿,派人悄悄去请二叔过来,我有些事和他说,你就先去旁边的屋子歇息会儿,有事我再叫你。”
“二叔此时就在院中,我这就去叫他。”沈清欢听话的把沈逸之带入房中,自己关上了门在门外守着。因为家宴,大家都在前厅,院中没什么人。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何要支走她,但她知道母亲要和二叔说的事肯定是一些孩子承担不起的事。小小的她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好母亲。
沈逸之步伐沉重的向白氏走去。
白氏缓缓的抬起眼眸望向沈逸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谢谢小叔救命之恩,不瞒小叔,我……我感觉……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沈母的声音虽弱,却坚定无比。
沈逸之眼神一凝,他知道白氏不是一个轻率的人,她这样说,必然有其道理。“长嫂,您知道是谁吗?”
白氏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到,那不是意外。”
沈逸之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长嫂放心,我会查清楚这歹毒之人是谁,将他绳之以法。”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敢在府里家宴时将我置之死地,这人不简单,怕是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我怕这人会对欢儿不利。现在的我寒气入体虚弱无比,怕是不能护她周全。你平日里最是疼爱这孩子,还望小叔照拂欢儿,护她平安!”
“长嫂放心,我自会护好欢儿的。还请你爱惜自己才是。”
“小叔,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小叔成全。”
“长嫂首说便是,我会尽全力帮忙的。”
“经此一事,我对那沈将军失望至极,只想离开沈府,与他死生不复相见。还望小叔助我。”
“既然你如此决然,那便全力助你。等你养好身子,我会为你筹谋。”
“不,我需要永远的离开。我匣子最里层有一褐色小瓶,那是粒假死药,是我前些年外出巡视铺面偶然得来。想着是个稀罕玩意儿便收藏下了,本以为此身都用不上,没想到……世事无常……”
“假死药?难道你要以假死出府?那又如何才能金蝉脱壳”
“这个我己想好,我修书一封,你派可靠之人交给我父兄,这事让他们来办。”
听及此,沈逸之才发现那个聪慧的经商才女回来了……
“冷吗?”青衣少年问道。
坐在门前的沈清欢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眼前的少年剑眉星目, 嘴角轻抿, 不笑时透着股冷淡的气息, 眉宇间仿佛藏着冰霜。
“谢谢你救了我!你是二叔的侍从吗?怎么之前没见过你?”沈清欢答道。
“举手之劳,小姐不必言谢。我与沈兄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受沈兄所邀来府中赏雪品茶。”
“原来是二叔的客人,失礼失礼。”
就这样沈清欢与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知道少年是在努力找话题与她对话,也许是怕冰天雪地留她一人……
沈府正厅,宾客散去,沈老夫人端坐在主位,沈将军和如意夫人坐在身侧,他们在谈论大嫁事宜。这时一个护卫疾步向前,单膝跪地:“将军,老夫人,白夫人殁了!”
此消息一出,厅中顿时安静下来。此时的如意心中兴奋不己,他知道这位白氏在将军心中还是有位置的,要不是自己能拿捏住将军,他又怎会十年来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呢?可男人就是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同在一个屋檐下,时间长了难免旧情复燃。她这一死真是免了自己的后顾之忧,但是与将军婚事在即,现下要办丧事着实晦气,毕竟她与将军还没大婚,白氏仍是将军夫人,这还需守孝。这与将军的婚期不得往后推了呀,必须想想对策。
“怎么回事,你细说。”沈老夫人的话打断了如意的思绪。
“禀老夫人,白夫人宴席期间独自到池塘边散步,失足落水。二爷路过派人救上来送至梧桐苑途中人己经去了。”
听及此,众人不禁唏嘘不己。心中各种猜想。
“真是晦气,好好的大喜之日这算个什么事。”老夫人心里嘀咕着,口中却道:“平儿,如意,随我去梧桐苑。”
老夫人一行人向梧桐苑走去。
长廊转角处,一位身着华丽长袍、眼神阴冷、周身透着傲慢之气的神秘男子,看着梧桐苑的方向,嘴角微抬,一抹得意笑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