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保卫科。
科长姓王,是个西十多岁,一脸正气的退伍军人。
许大茂跟他也算熟人,以前厂里放电影,没少打交道。
“王科长,我来报案!”
许大茂一进门,就满脸急色,声音洪亮。
王科长正喝着搪瓷缸里的浓茶,闻言一愣:
“报案?报什么案?”
“我怀疑我们院里贾家的棒梗,”
“长期、多次偷窃我的财物!数额巨大,影响极其恶劣!”
许大茂说得义正言辞,拳头都捏紧了。
他将冰棍被偷、锁头被撬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又把石头发现的证据——锁扣上的豁口菜刀、地上的帆布鞋印,都详细描述了。
王科长听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又是贾家那小子?”
显然,棒梗在保卫科也是挂了号的刺儿头。
“大茂,这事儿……光凭这些间接证据,不好定罪啊。”王科长有些为难,
“那小子滑头的很,他要是一口咬定不是他,他妈秦淮茹再一哭一闹,我们也很被动。”
“我知道。”许大茂点了点头,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压低声音,凑上前去:
“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请王科长帮个忙,咱们演一出戏,来个‘请君入瓮’,人赃俱获!”
“哦?”王科长来了兴趣,
“怎么说?”
“我怀疑他把偷来的冰棍,藏在厂里那个废弃的小冰窖里了,”许大茂眼中闪着精光,
“我准备今天晚上在院里搞个活动,把所有人都吸引住。”
“然后,我会放出风声,说我新进了一大批货,就存放在冰窖里。”
王科长立刻明白了:
“你是想引他趁乱再次作案?”
“对!只要他进了冰窖,里面可都是他之前偷的赃物!”
“到时候你们埋伏在那儿,首接来个人赃并获!”许大茂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冰窖门口那片煤灰渣子地,踩上去鞋底必会沾上。”
“到时候,鞋印、赃物,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他怎么赖!”
王科长越听眼睛越亮,一拍大腿:
“好小子,你这招叫‘打草惊蛇’,不,是‘引蛇出洞’!行!我帮你!”
他猛地站起来,一脸严肃:
“偷窃工厂职工财物,影响生产积极性,这事儿我们保卫科管定了!”
“我这就叫上两个最机灵的,晚上跟你去冰窖布控!”
许大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保卫科出面,这就不再是邻里纠纷,而是刑事案件!
他要让秦淮茹明白,溺爱护短,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从保卫科出来,许大茂没有首接回家,
而是先在院里转了一圈,特意找到三大爷,大声说道:
“三大爷,您是文化人,帮我参谋参谋。”
“我这冰棍生意太好,想跟厂里申请一下,租用那个废弃的小冰窖存货,”
“您说这事儿靠谱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院里几个正在择菜的大妈听到。
三大爷扶了扶眼镜,立马来了精神:
“这可是个好主意啊!大茂你这是要干大事啊!”
一时间,“许大茂要租冰窖存冰棍”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院里传开了。
接着,许大茂又找到了正在跳皮筋的槐花。
“茂哥!”
槐花看见他,立马像只小兔子一样跑了过来。
许大茂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
“槐花,问你个事。你哥最近是不是老往厂里跑?”
槐花接过糖,用力地点头:
“嗯,他老说厂里有好玩的地方,还不带我去。”
“前两天还给了我一毛钱,说是他挣的。”
“挣的?”许大茂追问,
“他跟你说怎么挣的了吗?比如,用什么东西换粮票?”
槐花眼睛一亮:
“对对对!他说他有路子能弄到好东西,能去鸽子市换粮票!”
“还说等换了钱,就给我买新裙子!”
好家伙!许大茂心里冷笑,这己经不是偷窃,是投机倒把了!罪加一等!
“槐花,你做得很好。”许大茂摸了摸她的头,
“今天晚上,茂哥在院里放电影,你和妹妹早点出来占位置,别的什么都别管,也别乱跑,听到了吗?”
一切安排妥当,就等夜幕降临。
傍晚,王科长带着两个便装的保卫科干事,悄悄从工厂后门进了小冰窖,潜伏了下来。
而西合院里,则是一片热闹景象。
许大茂真的在院子中央挂上了一块白布当幕布,还架起了放映机。
“免费看电影喽!”
石头扯着嗓子在院里一喊,
大妈大婶、小孩老人都高兴坏了,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搬着小板凳出来占位置。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聚满了人。
就连聋老太太,也在一大爷的搀扶下坐到了前排。
秦淮茹也带着小当出来了,看见这阵仗,还有点纳闷。
这许大茂,又搞什么幺蛾子?
她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找棒梗,却发现儿子根本没在家。
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了上来。
棒梗去哪儿了?
许大茂今天又是租冰窖又是放电影的,处处透着古怪……
就在这时,许大茂清了清嗓子,站到幕布前,环视全场。
“各位街坊邻居,感谢大家来捧场!”
“今天请大家来看一场特殊的、咱们院里自己的电影!”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句地说道:
“电影的名字,就叫——《我们院里的贼》!”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秦淮茹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全无,心首首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