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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站在许大茂身后不远处的石头猛地一激灵，立刻挺起胸膛：
“在！茂哥！”
“你小子脑子灵光，识字算数都快，以后你就跟着三大爷学习。”
“三大爷记大账，你就负责记流水账，每天一笔一笔地记，谁家领了什么，领了多少，都记清楚。
”每天晚上，你们俩的账要对得上，确保一分钱、一粒米都错不了。“
”能做到吗？”
这既是给石头一个机会，也是给三大爷上了一道紧箍咒。
一个绝对心腹在身边，三大爷但凡想动点手脚，都逃不过石头的眼睛。
石头激动得小脸通红，他知道这是茂哥在提携他，他大声应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谢谢茂哥！”
许大茂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转向了另一边。
秦淮茹家的门后，槐花正探着个小脑袋，又好奇又害怕地看着这一切。
许大茂温和地招了招手：
“槐花，过来。”
槐花怯生生地看了看她妈秦淮茹，
秦淮茹也是一愣，不知道许大茂要干嘛，但还是推了推女儿。
槐花小步跑到院子中央。
“槐花，愿意不愿意帮小组做点事啊？”许大茂蹲下来，笑着问，
“以后分东西的时候，你帮着喊人、维持个秩序，让大家都排好队，你看怎么样？“
”干好了，每次都有奖励。”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递了过去。
槐花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看着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果糖，又看了看许大茂鼓励的眼神，
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声但清晰地说：
“我……我愿意！”
“好样的！”
许大茂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秦淮茹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翻江倒海，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看不懂，许大茂为什么要用槐花？
是拉拢？
还是警告？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组长是自己，副组长是被架空的三大爷，核心账目有两个自己人盯着，连跑腿的小孩都是自己亲自任命的。
整个小组的权力架构，从上到下，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一大爷易中海在一旁全程目睹，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他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惧。
风波过后，院子里重新恢复了热闹。
各家纷纷都把桌子搬了出来，摆上自家新鲜出炉的月饼和瓜果。
许大茂也拎出一个又大又圆的西瓜，“啪”的一声切开，清甜的瓜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
他故意切了最大、最中间的一牙，亲自端着，走到了坐在角落垂头丧气的三大爷面前。
“三大爷，”许大茂笑呵呵地，把西瓜递过去，
“今天这事，您是主角，忙活一天，辛苦了。”
三大爷受宠若惊，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
“哎，坐着，坐着。”许大茂按住他的肩膀，
“这是奖励您的。吃块瓜，解解渴，去去火。”
他笑得灿烂，眼神却别有深意，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三大爷，记住了，以后咱们院里，公是公，私是私。"
"这监督小组的事您要是办好了，帮我把账管得漂漂亮亮的，私下里，我许大茂绝对亏待不了您。肉、酒、烟，少不了您的好处。”
这是一句敲打，也是一句安抚。一个巴掌，一颗甜枣。
三大爷颤巍巍地接过那块比别人家大了一倍的西瓜，冰凉的瓜皮贴着他滚烫的手心，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许大茂彻底给拿捏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以后，只能老老实实当他手下的一条“狗”。
他刚想挤出个笑容，说句“谢谢组长”的场面话，
或许是太紧张了，身子一动，揣在裤兜里，准备带回家给孙子偷偷吃的那几颗，
从公共盘子里顺手牵羊的瓜子仁，顺着裤腿，“簌簌”地滚落下来，洒了一地。
院子里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落在了三大爷脚边那几颗孤零零的瓜子仁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三大爷的老脸，“腾”地一下，从脖子根红到了天灵盖，比那猪肝还红，比那西瓜瓤还红！
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噗嗤……”
不知道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随即，是全院人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窃笑声。
许大茂哈哈一笑，一脚踩在那几颗瓜子仁上，碾了碾，大声打破了这极致的尴尬：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今天中秋佳节，图的就是个乐呵！”
“咱们的活动还没结束呢！"
"‘西合院第一届中秋月饼大赛’的评选，现在开始！
"有请各位小评委，上场！”
他一挥手，早就等在旁边，馋得口水首流的那群半大孩子，立刻“嗷嗷”叫着冲了上来，像一群出笼的小老虎。
“评委各就各位就位！开始~品尝！”
孩子们才不管大人们之间的弯弯绕，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好吃和不好吃，好看和不好看。
他们蜂拥到许大茂家的桌子前，
捏起那烤得金黄酥脆、印花清晰的广式月饼，咬一大口，眼睛立刻就亮了：
“哇！许大茂叔叔家的最好吃！又香又甜还不腻！”
“这个有蛋黄！咸咸的，好吃！”
孩子们欢呼着，又跑到别家桌上，这个尝尝，那个咬咬，叽叽喳喳地评头论足。
最后，所有孩子的目光，
都聚焦在了三大爷桌上那盘黑乎乎、裂开口子，长得像癞蛤蟆的“杰作”上。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是二大爷家的孙子，胆子最大。
他捏起一块流着黑糖水的月饼，举到眼前，嫌弃地看了半天，最后愣是没敢下嘴。
他转头对着三大爷，奶声奶气但声音洪亮地喊道：
“三大爷！你这月饼长得太丑啦！还流黑水，我奶奶说，丑的东西吃了会拉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再也无人压抑，整个西合院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笑得前仰后合，有的人眼泪都出来了。
三大爷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上涌，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当场去世。
许大茂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走到院子中央，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
“好了！经过我们最公平、最公正、最天真无邪的评委们的一致品鉴，现在我宣布——”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在全院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自家媳妇儿娄晓娥的身上。
“‘西合院第一届中秋月饼大赛’，暨‘物资监督小组’成立庆祝活动，最终的冠军就是——”
“许大茂家！”
他话音刚落，就把那袋沉甸甸的五斤白面高高举起，
在全院人羡慕、嫉妒、敬畏的复杂目光中，亲手递给了娄晓娥。
“拿着，媳妇儿！这是咱们凭本事赢回来的！”
娄晓娥抱着那袋分量十足的白面，感受着周围邻居们投来的目光，再看看自己男人在人群中挺得笔首、仿佛会发光的背影，
她的眼睛里，第一次闪烁起一种名为“崇拜”和“骄傲”的光彩。
她觉得，今晚的月亮，真圆。
今晚的许大茂，也从未如此高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