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面,秦淮茹和其他邻居都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许大茂手里的那张纸。
虽然隔得远看不清字,但那鲜红的公章,谁都认得!
“天呐!还有街道办的章!”
“这下三大爷家是踢到铁板了,不,是踢到钢板了!”
“活该!让他平时总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这回碰到硬茬了吧!”
秦淮茹的心,随着邻居们的议论声,一点,一点,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她脸色煞白,手脚冰凉得像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一样。
她本以为是借刀杀人,怂恿阎解成去给许大茂添堵,结果这哪是借刀,这分明是引火烧身!
许大茂这雷霆一击,不仅是把三大爷家往死里整,更是在敲山震虎!
是在警告院里所有对他有想法的人!
尤其是她,秦淮茹!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许大茂那冰冷锐利的目光,似乎己经穿透了人群和墙壁,正死死地钉在她的身上。
只听许大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三大爷,您不光是咱们院的文化人,还是咱们院物资监督小组的副组长。”
“现在,人证、物证、官方文件,俱在。”
“你是打算大义灭亲,亲自把你儿子送到保卫科去呢?”
“还是打算包庇罪犯,跟你这个好儿子,一起去街道办做个深刻检讨啊?”
“噗通”一声!
这一下不是膝盖骨撞击地面,而是整个人失了力气,烂泥一样下去的声音。
三大爷,这个一辈子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老秀才,就这么当着满院子邻居的面,首挺挺地跪在了许大茂跟前。
寂静。
整个三大爷家,乃至院子外面,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只能听见阎解成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大茂!大茂啊!”
三大爷像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嗓子里挤出哭腔,一把死死抱住许大茂的小腿,顾不上蹭一裤腿的灰。
“三大爷我……我求你了!”
他老泪纵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教书育人的样子。
“你看在我一把年纪,教了你这么多年书的份上,你就高抬贵手,饶了解成这一回吧!”
“他就是个混球!他不懂事!”
“他要是被保卫科抓走,打上‘破坏分子’的标签,他这辈子就毁了!”
“我们一家子……我们一家子可怎么活啊!”
阎解成也彻底崩溃了,
他爹一跪,他所有的侥幸心理瞬间崩塌,连滚带爬地跟着跪下,冲着许大茂拼命磕头,脑门撞得地面“咚咚”作响。
“大茂哥!茂哥!我错了!”
“我不是人!”
“我猪油蒙了心!”
生死关头,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责任推出去!
“都是秦淮茹!”
“对!就是秦淮茹那个寡妇怂恿我的!”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仿佛要吃人。
“她说你断了她的活路,让我想办法给你点颜色看看,最好是让你这鸡养不成!”
“她说事后算她欠我的,以后加倍还我人情!”
“这主意都是她出的!大茂哥,这事儿真不赖我啊!”
这话一出,院子外面瞬间“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我的天!还有秦淮茹的事?”
“我就说嘛,阎解成哪有这个胆子!”
“这秦淮茹心也太黑了,自己不敢上,撺掇别人当枪使!”
“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狗咬狗,一嘴毛!”
所有的目光,瞬间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了人群后面的秦淮茹身上。
秦淮茹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个蠢货!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用针把阎解成那张破嘴给缝上!
她能感觉到周围邻居投来的目光,鄙夷、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像一根根烧红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屋里,许大茂心里冷笑连连。
【来自阎埠贵的恐惧值+800!】
【来自阎解成的恐惧值+1000!】
【来自秦淮茹的怨恨值+999!】
漂亮!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石三鸟,让你们这些牛鬼蛇神通通现出原形。
他却没有立刻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任由三大爷抱着他的腿哭嚎,任由阎解成把地磕得山响。
他就是要让这父子俩的丑态,在院里所有人的注视下,尽情地上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三大爷父子俩来说,都是凌迟。
对院外的秦淮茹来说,都是煎熬。
“说完了?”
许久,许大茂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脚下这两个己经毫无尊严可言的人,眼神里没有半点同情,只有冰冷的审视。
“现在知道求饶了?”
“现在知道把别人供出来了?”
他轻轻一抬腿,挣开了三大爷的手。
“怂恿?”
许大茂嗤笑一声,
“阎解成,你今年二十好几了吧?是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不是三岁小孩。”
“别人让你去偷,你就去偷?”
“别人让你去杀人,你是不是也去?”
“你自己骨子里要是没那个坏水,没那个贪念,苍蝇能叮你有缝的蛋?”
“三大爷,”他目光转向己经面如死灰的阎埠贵,“
您是文化人,这个道理,不用我这个粗人教您吧?”
一番话,把阎解成最后的借口也堵死了。
也把三大爷想说的所有求情的话,都噎回了肚子里。
是啊,根子坏了,赖谁都没用。
看着他们彻底绝望的样子,许大茂知道,火候到了。
(评分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