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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前，在便利店遇到的那个顶着个黑底锅一样发型的河童，不但和自己一个班，
而且就坐在自己右手边。
更糟糕的是，自己想要偷东西的全过程大概被他目击了？这个人，上学迟到了这么久，
大摇大摆没事人一样走进来，全班没有一个人敢正视他，我的天哪！
自己入学前，明明确认过，大日轮山虽然不是什么精英名门学校，也不是仙台不良校啊？
难道说，全校最不良的人就是这个河童？对了对了，女生们不是说了，这是放牛班么？
垃圾学生，垃圾班。
那么，未来这一年，他会怎么勒索自己？
园田讲的什么李陵变老虎的故事，绫部现在觉得就是在说自己，不过，
老虎是坐在隔壁的这个家伙，自己是那个要入虎口的人祭。
刚刚转学第一天，如果请求换班，这能行么？
要不，自己主动去向对方示弱，表示自己是个连日语都不会说的老外，泰国也好，
缅甸也好，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
一首想到攥紧的裤子上都被手汗映湿了，甚至连下课的铃声都没有听见。
绫部松了半口气，为什么是半口，那是因为，河童妖怪距离下课还有10分钟的时候，
站起来大摇大摆地拉开后门，走掉了。
身旁的那恐怖的威圧感，消失了，自己扑通扑通跳了半节课的心脏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可是，他的消失和他出现一样，全班包括班主任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
有表现出哪怕那么一丝丝的不满。足见其人日常霸道到什么样的程度。
“喂！王子。想什么呢？” 马铃薯脑袋的上田对着自己面前，虚空拍了一巴掌，
终于强制终止了凌部脑内可怕的妄想剧场。
这家伙也很烦人，自来熟得好像己经认识了多年一样，
居然自说自话给自己取个什么王子的外号。
“你画画怎么样？咱们组个队，一起抢夺100万吧？怎么样？
我未来的计划是职业漫画家，集英社总有一天会刊登我的作品，
你如果和我曾经搭档一起创作，对你未来的职业发展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哦。”
上田东扯西拉的胡诌倒是有些缓和凌部紧张的心情。
“比起画画，我很好奇，那个，他是怎么回事？” 凌部不想听上田鬼扯他的什么马桶侠，
还是马桶超人。他只想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保命，说起那个的时候，
本意是想伸手指一下右边的空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本能地恐惧让他害怕伸手指向那个恐怖发源地，而代指以眼神，斜瞟了一下右手方。
“谁？哪个？哦，你说玛雅啊！”
“玛雅？他，他也是外国人？”
“没错，他是玛雅帝国驻仙台特别大使。”
绫部：“？？？？？？？”
“玛雅只是有轻微智力，行动障碍而己，人还是很好的。你别这么说他。”
几个女生在旁边补充解释道。
绫部：“智障？残疾？”
上田：“其实看他造型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所以，他是可以自由出入教室的，
也不用管什么上下课铃声。真羡慕哪！！！”
绫部：“为什么不去特殊学校，而要来一般学校呢？”
上田：“听说是因为新修订的“障害者歧视消除法”固定，公私立学校不得歧视，
可以配合学校规章制度，不妨碍授课教学的学生。
我们是佛教高中，每年每个年级都有3-5个身障学生入学优待名额。
不过，我听说，其实是学校和教委可以领到文部省特别津贴。
玛雅，只是脑子不好，身体残疾，不过从不闹事，也不需要照顾，
要是全世界的残疾人都像他一样可爱，那么世界会变得非常美好。”
绫部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傻子给吓得差点想要退学，
这一瞬间感觉好像身上的千斤重担都卸了下去，感觉学校上空的乌云散去，
阳光像利剑一样再次射入了自己的胸膛。
“他名字这么怪么？玛雅是真名么？”
“开玩笑的，这名字是大山起的，上历史课的时候，
书里画得南美洲玛雅人的发型和他一模一样，他们名字也一样，所以就叫玛雅了。
对了，他原来叫什么来着？就是因为发音和玛雅一样，才叫玛雅的。叫什么来着？”
大概是长久以来，众人要么就当他不存在，要么就玛雅玛雅地叫顺口了，
一时间竟然没人想起来河童的本名究竟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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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点半，第一天的授课结束之后，由于绫部还没想好自己要参加什么课外活动俱乐部，
正想着要去图书馆打发一下时间，因为本校的图书馆一首开放到下午6点才关闭，
比其他学校延长1小时，对于绫部来说正是求之不得。
不过，上田好像对这一次100万奖金的绘画竞赛燃起前所未有的胜负之心，
强拉赢拽着绫部去美术室，把他口中惊世骇俗的“煌煌著作”《厕所超人》
给绫部好好地展示，讲解了一下。明确再次发出邀请，要和绫部组队一起勇夺百万巨奖。
等到终于上田终于讲到口干舌燥，自主退场后，绫部拖着缓慢的步伐，
想着开学后的这第一天，走到租住的5层楼公寓楼下的时候。
天色早就己经黑透了，春日的夜风里还是饱含着一股凉意，
正对着楼道的窗户是卫生间，现在亮着灯。绫部不想此刻上楼，他就坐在楼下的秋千上，
一边机械地来回晃动秋千，一边望着那个亮着灯的卫生间。
首到，灯光熄灭，门开了，门又关上，一个身影沿着楼梯慢慢地走了下来。
穿着肥大的不合体西装，背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身高大概160公分，
看起来像是有一个不怎么交流的老婆，也许有一个或者两个常年不说话的子女的中年男人。
和自己学校里的很多老师看起来很相似，带着愁苦的一张脸，上面刻满了麻木，怨念，
在愤恨和认命的两种表情间来回切换。男人迈着外八字，踱到车棚处，推出一辆自行车，
跨上，慢悠悠地骑走了。
绫部起身离开了秋千，和中年男人一样，迈着缓慢的步伐，一层一层地登上了台阶。
家里比早上出门前，更凌乱了。满地的卫生纸，还有各种散落的玩具。
绫部嘉代套着一身浴衣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酒一边抽着烟，时不时拿起手机摆弄一阵。
浴衣是嘉代最喜欢的衣服，方便穿也方便脱。
绫部在灶台前简单地煮个乌冬面。
飒太：“你又和学校的老师，还是PTA里胡说什么你是泰国外交官的老婆了？”
嘉代：“你们那个教导主任，盯着我的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外交官老婆多带感啊，那是一种征服的。他妈的，灯光太暗了，你帮我打字，
就说“哎呀，真是太可怕了，人家不小心发错了照片了。这可怎么办呀！””
手机强制塞进飒太的手里，接过来一看，嘉代在大日轮高PTA群组里，
上传了3张穿着极为暴露的照片，这是嘉代惯用的手法，假装发错了照片，
对照片心领神会的男性家长就像闻到了腥味的鲨鱼，最终都会变成嘉代的客人。
甚至连学校的领导也难逃魔爪。不过这种营业模式注定难以长久，
隔三差五就会被PTA家长举报到警局，要么被房东强制清退，要么自己被学校除名。
嘉代像游击队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抱着旅游的形态游走在全日本。
飒太：“我们不是说好，这一次不在学校里？今天是我转学来的第一天，
你让我明天怎么办？这里是全校大群组，所有年级的PTA分组都看得到。”
嘉代：“他妈的，说好的，和尚学校有福利，感情福利就是他妈中元节给我送蜡烛，
送毛巾之类的。这个PTA，年会费收了我5千块。不做生意不是亏惨了？”
飒太：“你不是到处宣传你是泰国王族的夫人么？干这样的事，你不矛盾么？”
嘉代：“矛盾什么？你看看你的长相，多帅，就是个高贵面向嘛。
要我说，你别念了，浪费时间干嘛，我有个姐妹在奈良，
说他们那里高良山脚下有个叫做 《仲夏夜之梦》的牛郎俱乐部，
刚开没有多久，固定保底一个月都给10万，你这个样子的的，进去随便搞几个女的，
月收入1千万没有问题，那样我就可以退休了。”
飒太：“你的姐妹？你说自己曾经是花街看板娘，你现在靠着给阳痿的老头做飞机杯，
要么就是给外劳做精壶，你的姐妹推荐的牛郎俱乐部是不是在火葬场里给死尸做SPA了？”
啪！啪，啪，啪，啪！！！飒太的后脑，后背，两肩膀传来一阵阵剧痛，
回头一看，嘉代手里拿着个尺寸夸张的阳具来回地抽打自己。
“干什么，你疯了么？”
“怎么，嫌弃我？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我告诉你，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嫌弃我，
唯独你不配。
因为你就是生的，养的，你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都是我做卖身赚来的。
怎么，说你泰国外交官的种，你不乐意了？那好，你明天就去学校，你去用喇叭喊，
我的爹是个不知名的嫖客，我不知道他是泰国人，还是缅甸人，还是印度人，斯里兰卡人，
印尼人，菲律宾人。都可以是我爹，我是个杂种。去吧，说吧。
我告诉你，我今天来事了，来事了我也做生意，你吃的就是我的血！！！不喜欢？
你尝尝，你好好尝尝，你这天杀的杂种！！！”
歇斯底里的嘉代，当着飒太的面，把浴衣扒了个干净，从下身抹出一大把鲜血，
涂得飒太满头满脸都是，还要往他嘴里塞。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我从来没有求你生我，我也没求你养我。
我甚至都没有向任何人乞求过，希望来到这个世界做个人。
你自我感动什么？你这个旅游碧池。你从冲绳卖到东北，邻居，老师，同学家长，
甚至是警察，流浪汉，外劳，你是个黑洞妖怪么？你这一辈子懂不懂自尊是什么？
你有人类的情感么？你是动物么？”
“要不是你，我会活得比你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有自尊，更知道什么叫美。
就是你，和摘掉套子的牲口男人，就是你们两个毁了我，你们陪我，
你们死了也要赔偿我。你是个累赘，你是个废物，你不想活，那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你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嘉代睁着猩红的眼珠，操起了一把刀，就要刺向飒太。
飒太害怕了，他顺手关掉了瓦斯，推开了扑向自己的嘉代，
冲出了犹如地狱一样的房间，一头扎进茫茫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