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叶天抱着慢点的尸体，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踉跄着走出医院。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慢点，爸爸带你回家……”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回到家，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慢点平日里最爱的玩具，安静地躺在角落里。叶天将慢点轻轻放在床上，颤抖着手抚摸着他苍白的小脸。
“慢点，爸爸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他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在慢点冰冷的脸上。
“叶天……”林菲菲泪眼婆娑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如刀绞。
“菲菲，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保护好慢点……”叶天抬起头，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绝望而痛苦。
“不，这不是你的错，叶天，你不要这样……”林菲菲扑进叶天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试图用自已的体温温暖他冰冷的身体。
“菲菲，你说，慢点是不是苏雨涵害死的？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蘑菇有毒？”叶天紧紧抓住林菲菲的肩膀，语气急促，带着一丝疯狂。
“叶天，你冷静点，慢点的事故报告还没出来，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林菲菲被叶天摇晃得有些头晕，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试图劝说他。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的儿子死了！我的慢点死了！”叶天怒吼着，一把推开林菲菲，痛苦地抱住自已的头。
“叶天……”林菲菲无力地在地上，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滚！都给我滚！”叶天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疯狂地咆哮着，将房间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林菲菲不敢再说话，只能默默地流泪，看着叶天发泄着心中的悲痛和愤怒。
……
几天后，慢点的葬礼在一片哀伤中举行。叶天一身黑衣，面容憔悴，双眼空洞无神，像一具行尸走肉，机械地完成着葬礼的每一个流程。
“叶天，节哀顺变。”张强拍了拍叶天的肩膀，沉痛地说道。
叶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送着慢点的灵柩缓缓沉入地下。
“慢点，爸爸爱你，永远爱你……”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眼泪无声地滑落。
葬礼结束后，叶天独自一人来到慢点生前最喜欢的公园。这里曾经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如今却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爸爸，你看，那只蝴蝶好漂亮啊！”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叶天猛地抬起头，只见慢点穿着他最喜欢的小黄鸭恤T，开心地朝他跑来。
“慢点？”叶天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爸爸，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我了？”慢点跑到叶天面前，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替他擦拭着眼泪。
“慢点，真的是你吗？”叶天一把抱住慢点，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爸爸，你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慢点疑惑地看着叶天，小脸上满是担忧。
叶天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松开慢点，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不对，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他喃喃自语道，眼神迷离，神情恍惚。
“爸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慢点害怕地抓住叶天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惊恐。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叶天痛苦地摇头，拼命地想要逃离这个让他心碎的地方。
“爸爸，你别走，你别丢下我……”慢点哭喊着，想要追上去，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拉住。
“慢点！”叶天猛地惊醒，发现自已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被冷汗浸湿。
“原来只是一场梦……”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脸上满是失落和悲伤。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叶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苏雨涵打来的。
“喂，苏雨涵，你……”
“叶天，你在哪？我……我怀孕了……”
叶天愣住了，手机从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像极了此刻他支离破碎的内心。苏雨涵怀孕了？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他耳边炸响，震得他头昏脑涨，几乎无法思考。
慢点的音容笑貌，苏雨涵温柔的声线，还有那句“我怀孕了”，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片混乱的画面，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叶天，叶天，你还在听吗？”电话那头传来苏雨涵焦急的声音，将叶天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在，我在……”叶天沙哑着嗓子应道，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
“你在哪？我去找你。”苏雨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听得出她此刻的情绪很不稳定。
叶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翻涌的情绪，缓缓说道：“不用了，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叶天木然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手机，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已现在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已该去哪里。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却与他格格不入。他就像一个游魂，游荡在这个喧嚣的城市，找不到自已的归宿。
“先生，要服务吗？”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叶天面前，搔首弄姿，声音甜腻。
叶天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
“哎，别走啊，价钱好商量……”女人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伸手想要拉住叶天的胳膊。
叶天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地盯着她，冷冷地说道：“滚！”
女人被叶天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随即骂骂咧咧地走开了：“神经病啊！”
叶天没有理会女人的咒骂，继续往前走，直到来到一个街角的酒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一群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发泄着过剩的精力。
叶天要了一杯威士忌，仰头灌了下去，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仿佛一把火在燃烧，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一杯接着一杯，叶天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他趴在吧台上，眼神迷离，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先生，你还好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天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他面前。女人身材高挑，气质优雅，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的脸上画着淡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关切。
“你是谁？”叶天迷迷糊糊地问道，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让他看不清女人的脸。
“我叫李晓冉，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女人柔声说道，伸手想要扶起叶天。
叶天一把抓住女人的手，用力一拉，女人惊呼一声，跌坐在了他怀里。
“你干什么？”李晓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叶天紧紧地搂住。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叶天将头埋在女人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仿佛在寻求一丝慰藉。
李晓冉愣住了，她能感觉到叶天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和绝望，让她忍不住想要去安慰他。
“你没事吧？”李晓冉轻轻地拍着叶天的背，柔声问道。
“我没事，我只是……很难过……”叶天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激动不已。
李晓冉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叶天，让他尽情地发泄着自已的情绪。
酒吧里的音乐还在继续，舞池里的人们还在狂欢，而叶天和李晓冉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悲伤和绝望的世界。
昏暗的酒吧灯光在叶天眼中晃动，李晓冉身上廉价的香水味让他一阵恶心，但比起恶心，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内心深处翻涌而上的空虚。
“放开我……”李晓冉挣扎着，却像是欲拒还迎，在叶天耳边吹着热气，“你想要什么？姐姐都可以满足你……”
叶天苦笑一声，这算什么？从荒岛上那个娇滴滴的大明星，到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他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女人，似乎都在演戏。
“滚吧，我没钱。”叶天松开手，闭上眼睛，他现在只想把自已灌醉，忘掉一切。
李晓冉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叶天会拒绝，但很快她就换上一副媚笑的表情：“帅哥，你看你，说这话多伤人，姐姐我可不是那种人……”
还没等她说完，叶天猛地灌下一大口威士忌，辛辣的酒液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一把抓住李晓冉的手腕，眼神迷离地说：“帮我叫个人，就说……就说叶天回来了，让她……来接我……”
李晓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柔声问道：“谁啊？你女朋友？”
“林菲菲……”叶天说完这三个字，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李晓冉看着瘫在自已身上的叶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张哥，我钓到一条大鱼，你猜是谁？……对，就是林菲菲那个绯闻男友，他喝醉了，还让我给林菲菲打电话……对对对，地址是……”
……
叶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躺在酒店的床上，头痛欲裂。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装修豪华，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叶天猛地回头，看到林菲菲一身白色长裙，站在窗边，背对着他。
“菲菲……”叶天张开嘴，却发现自已喉咙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菲菲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曾经在他眼中闪耀的星光，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你还记得我？”林菲菲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天，语气冰冷，“我还以为你在那个荒岛上，早就把我忘了。”
叶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才发现，自已和林菲菲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林菲菲冷笑一声，“也是，你现在可是大英雄了，上过电视，上过报纸，还有无数粉丝追捧，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过气的明星？”
叶天看着林菲菲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怨恨，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林菲菲是在怪他，怪他没有保护好她，怪他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那个荒岛上。
“菲菲，对不起……”叶天低声说道，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已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林菲菲突然提高了音量，一把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句对不起就够了？你知不知道我在那个鬼地方经历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绝望？我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可是你呢？你却和别的女人在……”
“够了！”叶天猛地站起身，打断了林菲菲的话，他红着眼，嘶吼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我不想去找你吗？我被困在那个鬼地方整整三个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想着怎么才能回去救你！我……”
“你什么？你以为你受的苦比我多吗？”林菲菲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指着叶天，哭喊着，“你知道我回到公司，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他们说我过气了，说我没人气了，说我再也红不了了！你知道我为了能重新回到舞台，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叶天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她。他只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叶天，我们结束了。”林菲菲擦干眼泪，语气决绝，“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从来不认识。”
说完，林菲菲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背对着叶天，冷冷地说道：“对了，谢谢你昨晚的‘服务’，我很满意，这是给你的酬劳。”
林菲菲扔下一张支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天看着地上的支票，只觉得无比讽刺。他曾经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女人，如今却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他无力地瘫坐在床上，脑海中回响着林菲菲最后一句话，心中一阵苦涩。
是啊，他们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