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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与沈歌有深度合作的容千立刻从公司工作人员口中得知了此事，在看完了楠开教授发的这篇文章，又在网上了解了下此刻的舆论风向后，她率先给沈歌打开了电话。
“沈歌，出事了！”
她沉声对沈歌道。
“出什么事了？”
燕京师范大学内，沈歌放下手中的笔，他刚完成《秦王破阵乐》的曲谱和阵型图，作为一曲歌颂秦王李世民的大型乐舞，这里面涉及到的乐器、人员、阵型都十分庞大且复杂，他现在只是初步将雏形落在了纸上，后续的训练同样是个漫长的过程。
以往容千给他打电话来，基本上都是沟通音乐相关的事情，要么是与哪家公司有了新合作，要么就是歌曲又拿了什么奖，又取了什么成绩，像今天这样开口就是“出事了”的情况基本没有，想来这件事是有些急迫的。
“今天早上，楠开大学的一位中文系教授发文抨击你的《探清水河》是‘窑调’，是封建糟粕、淫词艳曲，里面的内容有理有据言之凿凿，还称应该立刻下架这首歌并对你进行封杀。这篇文章现在已经在围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上了热搜第一名。”
容千简单跟沈歌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随后又将楠开大学教授陈立言写的那篇原文转发给了沈歌。
今天这件事的出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在对抄袭了《囍》的天娱传媒公司艺人梅亦辰进行起诉后，她有想过对方该用什么方法转移话题或者对容千音乐工作室予以回击。
但从始至终都没想到会有人在《探清水河》这首歌上做文章。
作为沈歌即将录制新发的一首爆款歌曲，《探清水河》她已经听过不下几十遍了，琵琶编曲轻柔舒缓，歌词朗朗上口，既容易唱还容易懂，再加上里面讲述的还是“大莲”与“小六”之间的爱情悲剧，更容易感染听众......
因此这首歌能火一点都不奇怪。
可听了几十遍的她从头到尾都不曾察觉到《探清水河》这首歌会与“小姐”、“嫖客”产生什么联系。
说到底这不就是强行扣帽子吗，要按这个教授这么说的话，那《水浒传》在古代还屡次被列为禁书呢，对照这个逻辑，放在现在同样应该也被封掉，还怎么列为四大名著？
沈歌点开容千转发的文章，快速看了一遍。
文章里，这位陈立言教授从《探清水河》的历史渊源讲起，引经据典，试图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来证明这首歌最初是“窑调”，且内容充斥着不健康的内容，传播的是封建糟粕思想，对当下社会风气有着不良影响，甚至还上升到了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的高度......
看完后沈歌笑了笑，不知是对容千说，还是在自言自语，“陈教授给我扣的这顶帽子可真够大的，我可受不起。”
按文章中陈立言教授义愤填膺的措辞，就差将他沈歌拖去枪毙了。
“千姐不急，清者自清，”沈歌先对容千安慰道，“要是这首歌真如这位教授所说，是淫词艳曲的话，根本不用他出来发声，平台早就把《探清水河》这首歌给禁了。既然这首歌能正常发布，那就说明了这首歌在歌词内容上是完全没问题的！
至于他扒的那些以前的历史，无非是牵强附会，强行扣帽子而已，这个我会想办法解释。”
毕竟抖声的审核是出了名的离谱，沈歌曾经有一次直播时说了“出生”这两个字，直接被当场拿下，后来问了下客服才知道，这两个字的发音被审核误判为了“畜生”，认为他在骂人，所以才把他直播间给封禁了。
在抖声这么敏感的审核下，《探清水河》活得好好的，就证明了字面意义上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这位陈立言教授明显也知道这一方面，所以他在文章里抓的也是《探清水河》起源这一点，《探清水河》出自窑子，是嫖客与小姐之间调情用的，这就很有针对性了。
容千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她也十分清楚网络舆论的力量，一旦被带偏，这很可能对他和歌曲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现在网上已经吵翻了，支持陈教授的人觉得应该抵制这种‘不良’歌曲，而很多喜欢这首歌的粉丝在努力反驳，两边骂得不可开交。还有些营销号也跟着带节奏，情况越来越复杂。”
就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可不是简单一两句话就能说得通的。突然凭空冒出来一个楠开大学的教授站出来指责抨击这首歌，一方面有树大招风的原因，但另一方面估计也有天娱传媒在背后推波助澜。
否则在短短的一个上午内，情况不可能发展成现在这样。
沈歌看着面前刚画好的《秦王破阵曲》图，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千姐，暂时先不要急于回应。我先梳理一下思路，晚点再跟你联系。”
“好。”
容千点点头答应道，“我会让人关注着舆论风向，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沈歌闭目思索，不可否认的是，《探清水河》这首歌如这位教授文章中所说，确实是源于窑调，再往后发展，唱词内容就没那么直白露骨了，更加隐晦的表达内容，是旧时用来招揽顾客的一种方式，荤段子一直都为人所喜。
直到后来，老燕京曲艺人在唱《探清水河》的时候，内容版本已经跟沈歌唱的差不多了，删去露骨的内容，更注重于听这朗朗上口的曲调和韵味，内容反倒成了其次。
这是一步步演变发展来的，但这位楠开大学的教授却非要说自来水管里的水最早源自于冲厕所的水，中间不断过滤消毒的过程只字不提，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这件事处理起来简单，做好正确的回应就行了，对现在的他来说可也如同苍蝇环绕般麻烦，最近又是准备日韩交流会，又是筹建戏班，正忙得不可开交呢，这人又非得在耳边嗡嗡乱叫，惹人心烦。
微叹了口气，他拿起桌上的《秦王破阵乐》设计稿，打车去往了燕京音乐学院。
办正事儿要紧。
与此同时，网络上的骂战在有心人背后的推波助澜下，仍在持续升级，愈演愈烈。
支持封杀《探清水河》的一方，不断引用陈立言教授文章中的观点，言辞激烈地指责沈歌传播不良文化。
而沈歌的粉丝们则纷纷发围博写自己对歌曲的理解，以及这首歌给他们带来的感动，反驳对方的观点过于片面和偏激......
恭王府博物馆，白灵溪也看到了围博上抨击沈歌《探清水河》的文章，本来她还在为昨天发布的“新编京剧”沾沾自喜呢，因为这一曲玩梗的京剧越来越火，甚至在《梨花颂》与《贵妃醉酒》的骂战中，给沈歌带来了不少支持者。
但这一篇文章的出现，却让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窑调？”
“淫词艳曲？”
“这都什么跟什么！”
白灵溪心中一万个不解。
《探清水河》这首歌便是源于她当晚的直播录屏才传播出去的，因为没有正式版本，她剪辑发布的纯享版《探清水河》直播录屏现在是抖声上最火的。
这首朗朗上口受到那么多人喜欢，甚至于专门跑到昆玉河去拍照打卡，怀念“大莲”与“小六哥哥”的小曲儿，怎么在这位教授的口中就成了“淫词艳曲”、“封建糟粕”？！
“爷爷，你看网上这些对沈歌的言论！”
白灵溪将手机递到一旁正在画画的白绍礼面前，“也太过分了，树大招风，但也不能这样强行扣帽子吧？”
“窑调？”
看了里面几行针对沈歌的言论，白绍礼顿时就明白了个大概。
在沈歌这首曲子刚出来的时候，孙女白灵溪就给他听过了，作为土生土长的老一辈燕京人，白绍礼自然清楚《探清水河》这首小曲儿的由来。
窑调。
确实是窑调。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早就不同了，古今异义的词语句子还少么？
想到这里白绍礼蓦地冷笑一声，“现在这些专家教授高高在上地待在象牙塔里，不去仔细研究民众喜好，早就脱离实际没什么权威了，他们的那些话就跟放屁一样。
今天莫名其妙地突然站出来发文章抨击沈歌，不用想也知道是拿钱办事儿。大概是这两天姓梅的那小子《贵妃醉酒》和《梨花颂》的争端吧，对方这是报复来了......”
“还有，对方抄袭了沈歌的一首歌，刚被沈歌给起诉了。”
白灵溪补充道。
“那就对上了。”
白绍礼露出看透一切的眼神。
白灵溪紧接着问道：“那爷爷这件事该怎么办？”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于办法嘛......”
白绍礼沉吟一瞬，吐出三个字，“借东风！”
“借东风？”
白灵溪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
另一边，沈歌来到了燕京音乐学院的音乐学研究所。
林为民和张乾两人都在，一是两人都在忙着做应对日寒交流访问会的计划，二是沈歌已经跟两人约好了，今天会把《秦王破阵乐》的曲谱、乐器、阵型图送过来。
“这里是《秦王破阵乐》的全部内容，包括曲谱、乐器、阵型和每个人的走位注意事项，包括里面还有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沈歌将忙活了两天整理出来的纸张递给二人。
林为民和张乾接过沈歌递来的计划书，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一方面他们没想到沈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秦王破阵乐》如此复杂的内容整理地这么详尽，交到他们手中；一方面也是这份曲谱所蕴含的分量。这是传承自千年前的音乐，大型乐舞《秦王破阵乐》，这其中不仅有历史的厚重，更是承载着无数乐师心血的唐音！
有此曲在，华国不必在面临日国屡次宣扬日国雅乐为唐乐正统时，而束手无策。
两人对视一眼后，再度看向沈歌时，充满了佩服与敬重。
下一刻，两人竟是直接躬身向沈歌鞠了一躬，由衷地感谢道：“多谢！”
沈歌赶忙伸手扶住两人，他完全没想到林为民和张乾会有此举，既诧异又受宠若惊，“两位老师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秦王破阵乐》本就是华国之音，能为传承我华国音乐出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林为民目光深邃地看着沈歌，感慨道：“沈歌，你这份心思和才华，实在是让人佩服。有你这般音乐天赋的年轻人，少；同时又有你这副心性的年轻人，更少！
有了这份详尽的计划，我们应对日寒交流访问会就更有底气了。”
“通过这次日寒心血交流访问会，势必要让日寒两国知道，谁才是华国正统！”
张乾同样心情振奋。
“也有劳二位老师了。”
沈歌笑道。
说完，他话音一转，向张乾问道：“张老师，所里应该有录音室吧。”
“有，你要用？”
张乾回道。
“嗯，”沈歌点点头，“除了录音室外，我还需要琵琶、三弦......几件乐器。”
“你要录曲子？”
林为民眉梢一挑。
“不是，”沈歌摇摇头，“我要录歌。”
最近他正是缺钱的时候，湖广会馆的租金还没有着落，正好《梨花颂》、《探清水河》、《琵琶行》这三首歌在网上正火，正式版一直也没有发布。现在刚好借着所里的录音室把这三首歌给录出来交给容千发布，一方面给他多赚点钱，另一方面也算是对此次教授抨击事件的回应。
你说我是淫词艳曲、是窑调，那我偏发给你看。
如何呢？
又能怎？
“录歌？”
“好。”
张乾有些诧异，林为民倒是知道沈歌也有唱歌的事迹，点点头。
沈歌笑了笑，在参加《国潮惊鸿秀》时，因为一首《万疆》，让许多人都把他当成了国家队的选手，但实际他并不是。不过现在他加入了应对日寒交流访问的华国队，也算是暂时加入了国家队吧。
如果将这次《探清水河》的风波告诉林为民的话，他肯定会帮忙出面解决。
不过沈歌不打算麻烦对方，录完这三首歌，他打算今晚找这位教授“好好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