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但拓又怎么能不担心。
不过担心也没办法,毕竟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但拓从未有过如此挫败的感觉,垂头丧气的回了达班。
猜叔看到他拉了一车木头回来,就知道一切还算顺利,没好气地道:
“怎么,现在冷静下来,不发疯了?”
当初兰波从封锁区逃出生天,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达班报信。
但拓一听到妲丽被叛军扣在了封锁区,仿佛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快急疯了,二话不说就要冲过去,猜叔都差点没按住他。
想到自已当时冲动之下还差点和猜叔动了手,但拓也不禁有几分羞愧。
“对不起,猜叔,我当时太激动了。买木头的钱,回头我会还给你呢。”
猜叔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这些废话。
但拓跟着他跑了这么多年边水,兜里却连一万勃磨币都掏不出来,赚的钱都交给谁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而吴海山在看到但拓带回来的那封求救信后,更是大惊失色,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颓然坐在椅上。
“这、这要是让陈总看到了,她非得疯了不可。”
吴海山是真的头痛,本来因为毛攀不顾规矩抢路的事情,他已经很为难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来找猜叔想办法说和。
然而事情还未解决,伐木场又传来噩耗,州槟逃了回来,说毛攀已经死在叛军手里了。
但是和他一起回来的兰波却和州槟的说法截然不同,声称伐木场所有人目前都被叛军活捉了,并没有什么伤亡,让猜叔尽快联系陈会长帮忙,他会回去找艾梭想办法一起救人。
然而当陈会长得知这一消息后,却正如妲丽所预料的那样,选择相信了州槟的话,并严令封锁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真相。
对于毛攀的所作所为,猜叔早已在吴海山口中得知了一清二楚,因此自然也明白,陈会长是不想要这个坑舅的外甥了。
但是他不想要外甥,他还想要女儿呢。
猜叔深知自已即便去见陈会长也无济于事,正如他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般。
于是当机立断,让但拓先去封锁区打探情况。
不然以但拓当时的情况,就算打断了他的腿,只怕他爬也会爬到封锁区去。
幸而妲丽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默契,有了毛攀这封声泪俱下的求救信,他就有了十分的把握。
然而陈会长的架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之前出了那样的事,非但自已不出面,还让吴海山来找他帮忙。
现在自已的伐木场出了事,他自已不主动想办法,猜叔主动上门,反倒是被他晾在了门口,给了一个下马威。
但拓的暴脾气哪里忍得了这个,度假村门口的保安虽然态度还算可以,但眼中的轻视却是显而易见的。
他跟着猜叔这么久,除了那些毒贩,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落他面子。
然而猜叔却表现的十分淡定,甚至还有闲心教育但拓。
“你这个人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冲动,不会忍耐。
一时的轻视和冷落不能代表什么,最重要的是要时刻谨记自已真正的目的,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而舍本逐末。
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过程曲折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猜叔一边说着,一边替但拓整理着衣领,动作中透露出长辈的慈爱与期待。
“况且我们是来谈判的,既然要谈,那就是要得出一个让双方满意的结果。
做生意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以和为贵,你连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我将来怎么把达班交给你?”
但拓刚想说自已没有那个意思,吴海山便已经拿着邀请函,满面春风地将他们迎进了会场里。
猜叔抬起手腕看了下表。
“十五分钟,很好。”
但拓当时还不理解这个十五分钟的含义,紧紧跟随在猜叔身后,步入了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厅内衣香鬓影,宾客如云,一派繁华景象,但拓总觉得自已有些格格不入。
陈会长很快就到了,和但拓想象的不同,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人,说起话来拿腔拿调的,满口他听不懂的名词与比喻,比猜叔的粤语还晦涩难懂。
但拓看了半天,只有一个感受:
玛德,最烦装逼的人。
但正是这样一位看似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姿态却高傲至极,让猜叔干等了这么久不说,甚至还不愿意让但拓跟着一起进去。
但拓心里憋着火,但也知道规矩,这种大佬私聊的场合,自已这种手下的确是不宜在场。
然而出乎意料,猜叔这次却没有让他在门外枯等,而是执意要待他进去一起见陈会长。
“这是犬子但拓,这次伐木场的事情,也是他孤身犯险,深入虎穴取得的消息。我想,关于其中的情况,还是由他亲自说明比较好。”
听到猜叔的话,霎时间,但拓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心跳如鼓擂,砰砰之声清晰可闻。
他从小被猜叔养大,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早就把他当成了父亲,就连认识他们的人,都已经默认他是猜叔的养子。
可这样在外人面前如此正式地承认他的身份,却是头一遭。
联想到猜叔方才说要让他接班的话,但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望着猜叔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忐忑。
然而陈会长对此却显得毫不在意,好像现在丢了伐木场的人不是他而是猜叔一样,一点都不着急,又是要遥控又是要香槟,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给猜叔。
听但拓简单说完伐木场的情况以后,陈会长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口口声声说自已受到了损失,可面上仍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但拓看着他那副高傲自大的嘴脸,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冷笑一声,从口袋中取出毛攀的佛牌。
“既然陈会长都不着急,愿意继续等下去,阿爸,那我们也就不要留在这里,耽误陈会长的时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