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的步伐缓缓踏入侧殿,一股淡淡的檀香与历史的沉淀交织而来,赵宗实这才惊觉,包拯和李太后已在此等候。
“见过王爷,世子。”
他站起身来见礼,那身标志性的黑袍在阳光下更显庄严。
赵宗实轻轻一笑,随性中带着几分皇室贵胄的从容,“包大人,皇奶奶。”
“嗯,你过来。”坐在一旁的李太后对着他招招手。
“诶。”赵宗实应声上前,目光中满是关切,“您这两天气色更好了,年轻了十来岁呢。”
“就你会说话,不像是张义木讷。”刘太后拍了拍他的手,一脸慈爱。
正当气氛渐入温馨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高呼打破了宁静,“皇上驾到!”
李太后的眼眸猛地一亮,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赵宗实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来了吗?”
赵宗实赶紧安慰,“您先别激动,时机到了,会让你们相见的。”
另一边,赵桢在主持的引领下,步入大雄宝殿。
赵桢,抬头看着金碧辉煌的佛祖金身,淡然中带着几分虔诚。
“圣上。”
主持从一旁的递来三根香火,赵桢接过后,主持识趣的走出大殿,关上了大门。
赵桢将香火插进佛祖面前的准备好的的香炉中,抬头看着佛像。
“朕自登基以来,夙夜匪懈,鞭策自身,唯恐稍有半点怠忽,有负先皇遗命!”
这份坚定与自责,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也悄然传入了躲在侧殿门后的李太后耳中,让她不禁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狄娘娘生我,母后养育我。上天垂恩,令朕得享双重天伦之乐,佛祖有灵,保佑狄娘娘政躬安泰,保佑母后万寿无疆。”
听到这里,李太后的心绪再也无法平复,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再也忍不住,直接推门而出。
“我去!”
还好赵宗实眼疾手快,迅速将门掩上,心中暗自庆幸他们三人没有提前暴露。
“谁!”
赵桢警惕的看向左侧。
李太后拐杖轻触地面,发出低沉而坚定的声响。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目光直视赵桢,那是一种母亲特有的复杂情感——有爱、有怨、更有无尽的思念与挣扎。
赵桢见到眼前之人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妪,心中大定,厉声问道。
“你是谁!”
李太后深吸了口气,抹去眼泪,不去看他。
“老身是个被遗弃的苦命人!”
赵桢闻言,眉头微蹙,显然对她的回答不解,“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知道,当今圣上。”
“既知是朕,为何不拜!”
李太后咬紧牙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冷声道:“皇上何不先问问,老身为何在此,让老身再拜也不迟。”
赵桢闻言,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他缓缓背过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审问,“你突然闯进大殿,意欲何为!”
李太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失望与不甘都凝聚在这一刻:“老身要状告一人!”
“嗯?告状?你应该去开封府?来这相国寺何故!”
“那开封府尹包拯不敢接我所告之人!”
赵桢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莫非是皇亲国戚?让铁面无私的包拯也为难?
“你要状告何人!”赵桢转过身来,目光如刀。
李太后看着他,咬牙切齿,“我那不孝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不孝?”赵桢闻言一愣,随即怒道,“你儿子现在何处,我命包拯擒拿他去!”
“他就在这相国寺中!”
“哦?莫非是禁军中人?”
“不!就在这大殿之中!”李太后的声音里夹杂着泣音,却依旧坚定无比。
“大殿之中?”赵桢环顾四周,大殿空旷,除了他们二人,再无他人。
“你的意思是……”赵桢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不错!就是那口口声声自称得享双重天伦之乐之人!”
李太后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她颤抖着手指向赵桢,那双眼中既有对亲情的渴望,也有被背叛的绝望。
“你是说朕?荒谬!”赵桢的声音冷冽如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荒谬?这天下,只有儿子跪拜母亲,何时见过母亲向儿子卑躬屈膝?这世道,难道不荒谬吗?”李太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凄凉的笑意,那笑,是对自已命运的嘲弄,也是对这世间颠倒的质问。
“住口!朕念你年事已高,不忍追究你惊驾之罪,你反倒得寸进尺!胡言乱语,还不速速退下,否则,朕绝不宽待!”
赵桢怒不可遏,语气中透露出作为帝王不容置疑的权威。
“皇上,你当真忘了?你七岁那年,还是陈琳公公带你至冷宫,见了我一面。
那一日,阳光照在你稚嫩的脸上,你说过,你会记得这个地方,记得这里的人……”
李太后的声音渐渐变得温柔,仿佛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午后。
“嗯?你是?”
“我,就是玉宸宫的李妃,你的亲生母亲啊!”
“哼!就算是李娘娘,也不该自称是朕的生母!”赵桢的声音里满是抵触与不信,他袖袍一甩后退一步,似乎想要离她远一点。
“那我问你,你可知自已的生母究竟是何人?”李太后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赵桢的心上。
“呵——自然是八贤王府,南清宫狄娘娘!”
“好好好!八贤王就在此处,你何不亲自问问他,那狄娘娘是不是你的生身母亲!”
“父王在这?”
殿内气氛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哎——”
就在这时,侧殿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如同古老时钟的最后一响。
随着殿门被打开,八贤王,赵宗实和包拯都走了出来。
“你们……”赵桢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解,“父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圣上!”
八贤王赵德芳缓缓跪下,膝盖触地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父王,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赵桢急忙上前,欲扶八贤王起身,却被他轻轻推开。
这份拒绝中,蕴含着太多的无奈与坚持,让赵桢的心猛地一沉。
“圣上!老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