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望山和龚文忠刚把摊子收拾利索,正准备推着三轮车离开,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几声不怀好意的冷笑。
“呦,哥几个今天生意不错啊?”
邓望山眉头一皱,回头一瞧,只见几个穿着厂服的小青年斜靠在墙边抽烟,为首那人留着分头,脸色带着痞气,正挑着眼皮儿盯着自己。
这人邓望山认识,名叫刘二彪,厂里出了名的混子,平日里不干正经活,就仗着他姐夫是厂供应科的科长,在厂子里横行霸道。
邓望山面色一沉,语气却还算客气:“刘兄弟,有啥事儿吗?”
“嗨,也没啥事,”刘二彪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烟圈,“不过你们这摊子摆在咱们厂门口赚钱,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龚文忠听出话里意思,当下脸色变得难看了些:“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啥意思?”刘二彪身后的几个小青年也跟着笑了起来,“摆摊赚钱,得交保护费!这规矩你们不懂啊?”
邓望山心头不爽,但仍强忍着道:“厂里头可没这个规矩,我们就是摆个小摊,挣点零碎钱,你们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刘二彪闻言,顿时冷下脸来,目光透出威胁的意味:“规矩?哼,在厂子门口卖东西,不交保护费,以后你们还想不想混了?”
“是啊,”旁边瘦高个子冷笑一声,“你们要是不交,这摊子怕是得砸了吧?”
邓望山和龚文忠相视一眼,心里明白遇上麻烦了。这厂里人多嘴杂,要是闹起来,恐怕以后再想来摆摊赚钱就难了。
但邓望山也是个倔脾气,强硬着脖子回道:“哥几个,我们小本生意,本来也没挣多少,你们几个年轻人要是馋了,我请你们尝两根,这都不叫事儿。但你们非得这样硬来,我们可没这个道理。”
刘二彪顿时脸一黑:“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龚文忠连忙上前陪着笑:“兄弟们,今天生意好是赶巧,以后咱们要是常来摆摊,每次都意思一点儿,也不亏待你们,你看怎么样?”
刘二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废话少说,今天先交五块钱,以后每天两块,这摊子你们爱咋摆咋摆!”
“五块钱?!”龚文忠顿时就炸毛了,“我们辛苦一下午,净挣不到十块钱,你张嘴就要五块?这不是抢钱吗?”
刘二彪面露凶相,冲着身后的几个人一使眼色,那几个混子立马拿起砖头、木棒就要上前:“不给?不给你们今后就别想在这儿干了!”
眼瞅着要动手,周围刚刚买完火腿肠、还没散去的工人们顿时议论纷纷,却也没敢上前帮忙,只远远围观。
邓望山压住火气,面色阴沉地说道:“刘二彪,我们也是乡下来的,挣的都是辛苦钱。你要非这样闹,我们也不是软柿子!”
“呦,还嘴硬!”刘二彪冷哼一声,“我姐夫可是供应科的科长,你们得罪了我,甭说摆摊,以后在这厂门口都别想露面!”
话音刚落,一名年长的老师傅看不过去,上前劝道:“二彪,别太过分,人家卖点小吃挣几个钱也不容易,给你尝尝得了,何必欺负外地人呢?”
“老何头儿,这事你少掺和!”刘二彪脸色一沉,满眼不耐,“赶紧掏钱,不然今天摊子非给你们掀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