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时,她与吴嬷嬷西目相对。
老嬷嬷嘴角噙着冷笑,手里却殷勤的帮郭郡君整理床被。
走出静心居,潘王妃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晃了晃。钱子连忙扶住她,却摸到一手冷汗。
"王妃!您..."
"闭嘴!回去再说!"
回到惜花坞,潘王妃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帕子上。药效过了,反噬来得又猛又快。
"去...去请钱太医..."她虚弱地倒在榻上,"本宫先躺会……"
钱子慌忙去请太医,金棠则打来热水为她擦脸。潘王妃望着帐顶的缠枝花纹,眼前浮现出父亲离京前的面容。
何时,她潘妙妙需要这样看人脸色了?
钱太医来得很快,把脉后连连摇头:"王妃忧思过度,气血两亏。若再不好生调养,恐有性命之忧。"
潘王妃冷笑道:“王爷总说本宫邪火旺盛,如今钱太医你又说本宫气血两亏。是旺还是亏,你到底说说清楚。休要恐吓本宫。”
钱太医连忙道:“不敢!王妃娘娘!娘娘肝火旺盛,务必及早调理。气郁则肝火盛,肝火盛则易冲动、易发火,长此己久则气血两亏。而娘娘早有胸痹,激怒攻心,则加重发作,故而,还请娘娘容养玉体,万勿生气动怒。”
“钱太医,你说的不算外行话。”潘王妃听毕钱太医说的话,倒不为难他了:“只是你不懂这怒与不怒,却非人力所能为。”
“是。请娘娘善自珍重,按时服药。”钱太医并不敢与她辩论。
“知道了。你下去罢。”
潘王妃说道。
她又躺回华丽的贵妃榻上,捧了菱花镜照了照。
药性过了,光泽动人的肌肤黯淡了很多。
她的眉眼自然是美的。
大大的杏仁眼,翘鼻樱唇,外人难描难画的模样。
记得赵元休第一回见她时,脸都红了。他极少见到这样的倾城之姿,一下子退到了大皇子赵元佐的身后,低着头说道:“大皇兄,潘姑娘……这般……美貌。”
赵元佐好笑的看着他:“未来的王妃来了,你躲什么?”
赵元佐是个极爽朗、极英俊的男子。
这个丰神俊秀的年轻男人是本朝太子。
自小随陛下征战太原、幽蓟,官拜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任检校太尉,居东宫。
文武双全,储君之身。
任何女子在他面前都难免不自如。
她也是一样。
这庭前一会,不过是相人。论理都不合规矩的。其实她早先己带着丫鬟悄悄相过一回了。
她还听见赵元佐悄悄问:“皇弟,你可中意么?”
赵元休低着脸胡乱点头,脸都红透了。
但这只是个十七岁少年的慕少艾的心思。
不是如今这喜怒不形于色的韩王了。
“这可恶的吴嬷嬷,居然还大模大样的留在静心居了。这般刁奴,等本宫缓过来这口气,不打死她,也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潘王妃这样一想,才安静了下来,微微的阖上眼睛。
她半点未施粉黛,眼圈下是一轮青紫。
她的胸痹己经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