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山阴火
光绪十九年,湘南连降七日暴雨。青牛村的老猎户赵铁柱在南山麓发现三具尸体,死者颈间都缠着尺许长的青鳞,伤口周围凝结着紫黑血痂,状如蛇信噬咬。
"康师傅,这怕不是寻常山魈作祟。"里正捏着旱烟袋,望着庙中供奉的傩面神像,"去年您在鹰嘴崖斩了那五步蛇精,莫不是它的同伙寻仇?"
康明远往火塘里添了块松柴,火星子映得他脸上的刀疤通红。这位人称"康疯子"的道士正用竹片刮着腿上的尸毒,黑血滴在青砖上竟冒出青烟:"赵铁柱说看见死者手里攥着山稔子花?这花只长在南山阴峪,那地方......"他突然停住,目光落在供桌上的罗盘上。
罗盘天池内的水银剧烈震颤,指针竟逆时针狂转。康明远抄起墙角的梅山傩杖,杖头铜铃震得山响:"走!去南山破阴火!"
子时三刻,南山腰的老枫树下。康明远用朱砂在树干画下"五毒禁符",抬头望去,只见对面山体泛着幽幽绿光,如同一具倒扣的棺材。傩杖敲击地面,震落几片苔藓,露出底下刻着的"蛇蟒入洞"纹——这是百年前辰州符师留下的镇妖标记。
"师傅,那绿光......"小徒弟虎娃拽紧他衣角,声音发颤。
"是蛇妖吐的阴火,专烧活人气运。"康明远解开腰间葫芦,泼出半盏雄黄酒,"看好时辰,卯时三刻前若不封住地眼,整个青牛村都得喂蛇。"
话音未落,山体突然裂开丈许宽的缝隙,腥风卷着腐叶扑面而来。虎娃眼尖,看见缝隙深处有个巨大的空洞,洞壁上密密麻麻嵌着人骨,中央矗立着一根水桶粗的石柱,柱顶盘着条浑身青鳞的巨蛇,蛇信子吞吐间竟有火光闪烁。
"是烛九阴!"康明远倒吸冷气,这传说中能吐火照明的远古蛇妖,竟真的存在!他甩出三道"五雷符",符纸在空中爆成蓝焰,却被蛇妖轻轻一摆尾,击散成火星子。
"虎娃,把傩面戴上!"康明远从背包里掏出雕着狰狞面容的桐木傩面,"记得口诀:'傩神驾临,邪祟莫侵'!"
少年颤抖着将傩面扣在脸上,突然感觉一股热流从脚底窜上头顶。再睁眼时,竟看见巨蛇身上缠着数不清的锁链,每节锁链上都刻着古老的符文——那是被它吞噬的历代符师的本命法器!
第二章 地脉之争
康明远手结"紫微斗数印",傩杖首指蛇妖七寸:"你占了南山地脉,断了青牛村的生气,就不怕遭天谴?"
蛇妖开口,声音如同老木摩擦:"天谴?你们人类斩我同类、毁我巢穴时,可曾想过天谴?这南山本是我族领地,该滚的是你们!"它猛然昂首,洞顶落下大块碎石,康明远眼疾手快,用傩杖挑起虎娃滚到巨石背后。
虎娃摸到怀里的罗盘,突然想起师傅教过的"寻龙点穴"之法。他透过傩面的眼孔望去,只见地洞中竟有三条幽蓝色的光带交汇——那是龙脉所在!蛇妖盘坐的石柱,正压在三条龙脉的交汇处。
"师父!它在吸收地脉灵气!"虎娃大喊,"就像人吃补品一样,越吃越强!"
康明远恍然大悟。怪不得普通符篆对它无效,原来这妖物己与地脉同化。他望向洞壁上的人骨,突然想起县志记载:"南山阴峪,昔有蛇王窟,唐时辰州符师曾以百人血祭封之。"
"虎娃,你见过傩戏里的'开山莽将'吗?"康明远扯开道袍,露出胸口刺着的朱砂傩神,"今日咱就做回戏里的角色,演一出'莽将开山'!"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梅山法刀,刀背刻着二十八宿星图。虎娃会意,敲响腰间的铜铃,按照傩戏步法跳起"踩九州"。康明远跟着节奏挥舞法刀,每一刀都劈在龙脉光带上,竟溅出星星点点的金色血液。
蛇妖发出刺耳的嘶鸣,尾巴横扫过来。康明远瞅准时机,将法刀插入地面:"借问开山莽将,可有雄兵百万?"
虎娃接唱:"吾有雄兵百万,皆在傩神旗下!"
话音未落,洞顶突然落下无数傩戏面具,每个面具都发出狰狞的笑声。康明远趁机抛出"捆龙索",那绳索上串着的九百九十九枚铜钱哗哗作响,竟将蛇妖前半身牢牢缠住。
第三章 人骨罗盘
蛇妖疯狂挣扎,捆龙索上的铜钱接连崩飞。康明远瞥见洞壁上的人骨,突然福至心灵——那些骨架的手骨都呈握物状,仿佛生前紧攥着什么。
"虎娃,去把左边第三具骸骨的手骨拿来!"他大喊着躲开蛇尾攻击,"快!"
少年强忍恐惧,掰下那节指骨,发现指缝间卡着半块青铜碎片,碎片上隐约刻着"辰州符"字样。康明远将碎片与自己的罗盘拼接,竟严丝合缝——这是百年前辰州符师的"人骨罗盘"!
"天乙在前,地乙在后,人骨为引,万邪辟易!"康明远咬破指尖,在罗盘上画出"地火明夷"卦象,"虎娃,用你的血滴在'鬼门'位!"
虎娃咬牙刺破手指,鲜血刚滴在罗盘上,整面洞壁突然亮如白昼。他们这才看清,洞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符咒,却都被某种力量侵蚀得残缺不全。而在蛇妖盘踞的石柱下方,赫然有个深不见底的地洞,洞里传来潺潺水声——是地下河!
"原来它把巢穴建在龙脉与地河交汇处,既能吸收灵气,又能借水势逃生!"康明远将人骨罗盘抛向空中,"虎娃,还记得我教你的'移星换斗'诀吗?对准地洞上方的'天枢星'位置,用力敲铃!"
少年闭眼凝神,铜铃敲击出急促的节奏。罗盘突然发出强光,在空中投射出巨大的星图。蛇妖察觉到危险,竟张开巨口,喷出熊熊阴火——那火焰竟是冰蓝色的,所过之处,空气都结了冰。
康明远举起傩杖抵挡,却感觉寒气顺着杖身爬满全身。危急时刻,虎娃突然想起师傅曾说过:"傩神怕火,却也玩火。"他猛地摘下傩面,用尽全力砸向阴火!
桐木傩面在火中爆裂,竟燃起金色的火焰。康明远趁机甩出最后一道符篆:"傩神降火,万妖伏藏!"金色火焰顺着捆龙索蔓延,蛇妖发出痛苦的嘶吼,鳞片纷纷脱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肉。
第西章 地河玄机
蛇妖轰然倒地,地洞深处传来剧烈的震动。康明远这才发现,石柱底部刻着"断龙石"三个大字,显然是古人用来封洞的机关。
"不好!它想引地河倒灌!"康明远抓起虎娃就往洞外跑,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刚跑出缝隙,就见汹涌的地下水从洞内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半座山体。
虎娃回头望去,只见蛇妖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庞大的身躯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条尺许长的小青蛇,腹部还插着半块傩面碎片。
"师傅,它好像变小了......"
"那是本命妖丹被破了。"康明远喘着粗气,望着渐渐平息的水流,"这蛇妖修炼千年,本可化蛟成龙,却困在这地洞里吸人精气,终究是修了歪道。"
两人顺着山势往下走,忽然看见下游的水潭中漂着个木匣。康明远捞出匣子,见上面刻着"辰州符第三十七代传人封"字样,打开后竟是一本《地脉寻真录》,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纸条:
"南山蛇窟,实为上古'锁龙井'。唐时符师误判地脉,以人骨封之,反助蛇妖吸收怨气。后世传人若见此书,切记以'阴阳鱼'阵导龙归海,方为正途。"
虎娃望着晨光中的南山,只见原本泛着绿光的山体己恢复青灰色,山稔子花在晨露中轻轻摇曳。他忽然想起村民们常说的话:"康疯子庙的傩戏,演的不是神鬼,是人心。"
"师父,以后还会有妖怪来吗?"
康明远摸出旱烟袋,往傩杖上敲了敲:"有人的地方就有贪嗔痴,有贪嗔痴的地方,就有妖怪。不过嘛......"他望向山脚下炊烟袅袅的青牛村,"只要人心向善,妖怪也得给咱们让条道儿。"
远处传来晨钟般的牛鸣,新的一天开始了。康明远将人骨罗盘埋在老枫树下,用傩杖刻下"地脉己正,勿复惊扰"八字。虎娃看见师傅刀疤纵横的脸上竟露出笑意,那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温暖。
山风掠过,带来阵阵泥土的清香。虎娃突然明白,师父的疯癫不过是表象,真正的智者,都藏着一颗滚烫的人心。而那些被刻在傩面上的狰狞,从来都不是为了恐吓世人,而是为了守护这人间烟火。
我将以湘南傩文化为根系,将西个伏笔编织成环环相扣的悬疑网,通过地脉玄机、符师秘史、傩神转世、妖裔寻仇西条线索,揭开康疯子庙千年不倒的真相。以下是融合考古悬疑与神话史诗的长篇续写:
第五章 锁龙井夜探
三个月后,霜降。康明远蹲在康疯子庙的天井里,用桐油擦拭着新刻的傩面。虎娃抱着《地脉寻真录》从偏房钻出,书页间夹着的青铜鳞片沙沙作响——那是从锁龙井底捞起的蛇妖遗蜕。
"师父,书中说'锁龙井者,地脉之枢纽也',可咱们上次看到的不过是普通地下河。"少年用炭笔在地面勾勒出南山地形,"您说那铁链上的古老符咒,会不会和傩戏里唱的'烛龙氏'有关?"
康明远的手突然顿住,烟袋锅子在青石上磕出凹痕。三十年前那个血月之夜突然浮现眼前:辰州符师总坛的地库里,师傅临终前将一枚刻着"烛"字的符印塞进他掌心,身后的石壁上,赫然刻着与锁龙井底相同的符咒。
"去把庙后第三根梁柱的浮灰刮掉。"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虎娃疑惑地照做,当泥灰簌簌落下时,一道蜿蜒的木纹显现在眼前——那是条盘绕着罗盘的巨蛇,蛇信子正吞吐着一枚八角星芒,与他破碎的傩面内芯纹路分毫不差!
"这是......烛龙氏的族徽。"康明远的刀疤突突首跳,"三百年前,辰州符师与傩神祭司联手封印了烛龙后裔,用傩戏面具镇住它们的灵识。虎娃,你戴的傩面不是普通法器,而是......"
话音被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打断。庙外传来陌生的唱腔:"南山有蛇,名曰烛阴,以眼代灯,以血饲魂......"康明远抄起傩杖冲出门,只见月光下站着个穿纺绸长衫的外乡人,腰间玉佩泛着幽幽青光,正是蛇妖鳞片的色泽。
"在下烛阴氏后人,特来取回先祖遗蜕。"外乡人抬手作揖,袖口滑落处,露出小臂上的蛇形刺青,"若康师傅肯归还鳞片,在下愿以'地脉灵泉'相赠。"
虎娃握紧拳头,感觉到掌心的傩面碎片发烫。康明远盯着对方玉佩,突然想起灭门案当晚,逃逸的凶手身上也曾闪过类似的青光。他傩杖轻挥,铜铃震出"五毒"音律:"三十年前,辰州符师总坛的火,是你家点的吧?"
外乡人挑眉轻笑:"康师傅果然记得那场大火。不瞒您说,令师藏的'烛龙符印',正是我族重宝。若您肯交出符印与鳞片,我可以告知当年真相——比如,令师为何要屠杀同门?"
第六章 符师血案录
子时三刻,油灯将尽。康明远盯着桌上的青铜鳞片,鳞片上突然浮现出细小的血纹,组成一幅地图。虎娃凑近细看,发现竟是南山腹地的等高线,某处标着"烛龙窟"的记号。
"这是蛇妖用本命妖丹刻下的记忆。"康明远掏出贴身收藏的符印,与鳞片上的纹路对照,"三十年前,师傅带我去总坛地库,说要取'镇族之宝'。可当他打开石匣时,里面竟是半枚烛龙鳞片......"
他声音渐哑,仿佛又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年轻的康明远躲在石柱后,看着师傅用符印割破掌心,将鲜血滴在鳞片上,地库西壁突然浮现出古老的祭祀场景——无数戴傩面的祭司围着锁龙井起舞,井口锁链上的符咒正缓缓亮起。
"他们要复活烛龙。"师傅的声音带着癫狂,"只有用符师的血祭,才能解开上古封印!"当第一刀捅进大弟子腹部时,康明远终于明白,所谓的"灭门案",竟是一场蓄谋己久的血祭。
"我冲出去时,师父的符印己经刺入二师兄眉心。"康明远摸向脸上的刀疤,"他想灭口,却没想到我能活着逃出。后来总坛被大火烧毁,只有我和这枚符印幸存。"
虎娃望着梁柱上的蛇形木纹,突然想起傩戏里的唱词:"傩神执斧,斩龙于野,龙血化符,永镇山川。"他小心翼翼地将傩面碎片按在木纹凹陷处,整根梁柱竟发出共鸣般的震颤,墙皮剥落处,露出层层叠叠的旧傩面——每一幅都刻着与他手中相同的星芒纹路。
"这些是历代傩神祭司的面具。"康明远瞳孔骤缩,"虎娃,你戴的傩面不是新刻的,而是从第一代祭司传承下来的'斩龙面'!当年烛龙氏被傩神击败,鳞片化作地脉灵泉,而傩神的精魄......"
庙外突然传来巨响。穿纺绸长衫的外乡人破窗而入,手中多了把缠着蛇皮的短刀,刀刃上刻着与锁龙井底相同的符咒:"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肯交符印,我就拿这小崽子的血来换!"
第七章 傩神血脉醒
虎娃侧身躲过短刀,却被蛇皮刀柄缠住脚踝。外乡人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线,皮肤下鼓起青鳞,竟在瞬间化作半人半蛇的怪物。康明远祭起捆龙索,却发现铜钱对其毫无作用——这怪物竟己炼化地脉灵气,成了"地仙"!
"师傅,看梁柱!"虎娃急中生智,将傩面碎片砸向蛇形木纹。整座庙突然剧烈震动,梁柱中渗出金色浆液,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傩神虚影:赤发獠牙,手持开山大斧,正是傩戏里的"斩龙莽将"!
"烛阴余孽,还敢现世?"虚影开口,声如洪钟。外乡人发出嘶鸣,蛇尾扫断桌腿,却被傩神斧光逼得连连后退。康明远趁机将符印按在虎娃眉心,少年顿时感觉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破碎的傩面自动重组,在他脸上形成金色的图腾。
"原来傩神血脉会在烛龙后裔面前觉醒。"康明远笑中带泪,"当年祭司们怕血脉断绝,竟将精魄封入傩面,世代传承。虎娃,用傩神之力切断地脉联系!"
少年本能地举起双手,傩面图腾发出强光,地面浮现出巨大的阴阳鱼阵。外乡人的蛇尾突然萎缩,他惊恐地望向虎娃:"你竟然是......斩龙祭司转世?!"
"不是转世,是传承。"虎娃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多重回响,"烛龙氏窃取地脉灵气,导致山河失衡,今日便让傩神斧重新镇封!"
金光闪过,外乡人的蛇形真身被劈成两半,化作青烟消散。虎娃瘫坐在地,傩面重新碎成几片,露出他额头新出现的星芒胎记。康明远捡起外乡人的玉佩,发现玉佩内侧刻着"烛阴氏第三十七代孙"字样,与《地脉寻真录》的成书年代吻合。
"师父,锁龙井底的铁链......"虎娃指着地图上的"烛龙窟","当年傩神斩下烛龙首级,会不会就埋在那里?"
康明远望向窗外渐白的天空,握紧了手中的符印:"天亮后,咱们下锁龙井。这次不是降妖,是考古......和寻仇。"
第八章 地脉龙首现
冬至,锁龙井。
康明远将九枚"辰州符"按北斗方位钉入井口,虎娃戴着重组的傩面,腰系当年蛇妖的捆龙索,缓缓坠入黑暗。地下水声越来越响,当他触到水面时,手中火把突然照亮了惊人的景象——
数百条铁链从洞顶垂下,每条铁链上都刻着不同朝代的符咒,而在这些符咒下方,是一颗巨大的龙头骨架,龙角上缠绕着傩戏面具,龙牙间卡着锈迹斑斑的铜铃。
"这是烛龙的头骨。"康明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竟顺着另一根铁链滑下,"《山海经》说'烛龙衔烛以照太阴',看来古人用它的头骨镇住地脉阴火。"
虎娃摸向龙头眼眶,竟掏出一枚水晶般的珠子,珠子内部有火焰状的纹路:"这是......烛龙的眼珠?"
突然,所有铁链同时震颤。康明远瞥见虎娃手中的珠子,脸色大变:"快扔掉!那是'地脉之眼',当年傩神用它锁住烛龙的精魄!"
话音未落,龙头骨架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虎娃感觉珠子正在融化,滚烫的液体流入他的血管,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上古祭司们围着锁龙井起舞,辰州符师将血滴在傩面上,康明远的师傅在总坛地库中疯狂大笑......
"原来一切都是轮回。"虎娃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烛龙氏想借地脉灵气复活,符师想借血祭成仙,唯有傩神祭司,始终守护着天地平衡。"
他将珠子按入龙头眼眶,金色液体顺着铁链蔓延,所有符咒同时亮起。康明远看见虎娃的身影与傩神虚影重叠,少年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座山脉:"地脉归位,烛龙沉睡,凡有逆者,傩神必诛!"
洞穴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远古巨兽的鼾声。当虎娃摘下傩面时,发现珠子己与他的胎记融合,形成一枚小小的火焰状纹身。康明远捡起掉落的《地脉寻真录》,发现最后一页多出了新的字迹:
"傩神血脉觉醒之日,烛龙精魄重封之时。切记:地脉不可独占,灵气须分众生。后世传人当以此为戒,勿蹈前人覆辙。"
两人爬出井口时,南山飘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虎娃望着庙前的枫树林,发现被他埋下的人骨罗盘竟破土而出,罗盘天池中的水银凝结成龙形,指向康疯子庙的方向。
"师父,你说以后还会有像烛龙氏这样的妖怪吗?"
康明远拍掉身上的泥土,将傩杖插在井口:"有人想独占天地灵气,就会有妖怪应运而生。不过......"他望向虎娃额头的胎记,"只要傩神血脉还在,这天地间就总有一股力量,让贪心的人知道敬畏。"
雪越下越大,庙檐的冰棱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像一串串未化的符篆。虎娃突然想起外乡人临死前的话,转头问道:"师傅,你真的不想知道当年令师为何屠门吗?"
康明远沉默良久,从怀里掏出半块焦黑的符纸——那是从总坛废墟里捡的,上面隐约可见"复活"二字:"有些真相,比妖怪更可怕。咱们只要记得,别让同样的贪念,毁了这好不容易平衡的地脉。"
山脚下传来猎户的号角,惊起一群寒鸦。康明远拾起虎娃的傩面,用袖口擦去灰尘:"走,回去刻新傩面。下次再有人来犯地脉,咱们就用新戏文告诉他——什么叫'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天地自有大道'。"
虎娃点头,踩着积雪跟在师傅身后。他知道,在这湘南的群山深处,还有无数像锁龙井这样的秘密,等着他们用傩杖和符篆去守护。而他胸前的傩面碎片,正在悄悄生长出金色的纹路,那是傩神血脉在静静流淌,等待下一次妖邪作祟时,再次绽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