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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她身高不够取景框
行李箱的滚轮在站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洛笙低头第N次核对着手机上的座位号，感觉肩头一沉。
许昭棠亲昵地靠过来，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太好了笙笙，我们在一个车厢！这下宋豪那个跟屁虫可找不到我啦！”
“所以这就是你临时抓我当挡箭牌的理由？”
洛笙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洛笙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裙，衬得皮肤更加白皙，扎起的马尾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非要送我开学！”
许昭棠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从幼儿园开始就这样，我都要窒息了！”
车厢里冷气开得很足，洛笙找到自己的座位时，靠窗的位置己经坐了人。
那人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戴着耳机，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敲击，腕骨突出得恰到好处。
“麻烦让一下。”
洛笙小声说，声音几乎被淹没在广播声中。
男生似乎没听见。
她不得不提高音量，这次他摘下一只耳机，抬头时眉间还带着轻微蹙起。
洛笙呼吸一滞。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瞳仁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透明感。
“D座？”
他声音清冷，合上电脑站起身。
洛笙这才发现他比自己高出将近一个头。
“不是，我是F座。”
洛笙慌忙摆手，背包上的校徽挂件叮当作响。
男生挑了挑眉，侧身让她进去，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放背包时洛笙不小心碰倒了小桌板上的矿泉水瓶，手忙脚乱去扶，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新生？”
他把瓶子扶正，目光在她印着卡通柴犬的行李箱上停留片刻。
洛笙耳根发热：“你怎么知道”
“京大的。”
他指了指她背包上挂着的校徽挂件。
“这个季节拖着这么大箱子的，多半是大一新生。”
说完就单手提过她脚边的28寸行李箱，指节叩了叩高铁行李架的空位。
“新生总以为要把整个家都塞进箱子里。”
行李箱被稳稳推上货架的声响里。
柯景澄重新戴上耳机，随手发了个消息，继续对着电脑工作。
修长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屏幕上满是洛笙看不懂的代码。
车厢连接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红色篮球背心的男生像阵风似的冲过来。
在洛笙这排座位前急刹车，运动鞋在地面蹭出刺耳的声响。
“同学对不起对不起！”
他气喘吁吁地撑着座椅靠背，胸口印着“计算机系篮球队”的字样微微伏伏。
“我搞错座位号了！”
周毅这才注意到缩在座位里的洛笙。
“等等！你是不是新生群里那个‘内向小学笙’？经常发校园猫片那个？”
洛笙有些惊讶：“你怎么……我没在群里发过照片啊？”
“你头像不是抱着三花猫的自拍嘛！”
“我是群管理员‘代码永无bug’啊！你上周还问我宿舍能不能养仓鼠！”
柯景澄把矿泉水瓶重重放在小桌板上：“周毅，你的变态程度又创新高。”
“我这是侦查能力强！”
周毅不服气地反驳，余光瞥见许昭棠拖着箱子站在过道上，立刻挺首腰板。
“这位同学也是新生吧？我来帮你们放行李！”
他热情地接过许昭棠的行李箱，双手一提。
箱子纹丝不动。
周毅“咦”了一声，扎起马步，脸都憋红了才勉强把箱子抬离地面。
“学妹...你这箱子里装的...是石头吗？”
柯景澄头也不抬地敲着代码：“也可能是金条。”
许昭棠有些不好意思，眼看着周毅手臂发抖，箱子摇摇欲坠。
就在箱子即将砸下来的瞬间，柯景澄起身。
一只手稳稳托住箱底，轻松地举过头顶放进行李架，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周毅大口喘气：“景澄你早该帮忙……”
“我看你表演挺有意思的。”
柯景澄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功能饮料扔给他。
“补充点电解质，别猝死在我面前。”
周毅灌了大半瓶饮料，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洛学妹，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他眼睛首勾勾地看向许昭棠。
“许昭棠。”
洛笙介绍道，“昭如日月的昭，海棠的棠。”
“好名字！”
周毅立刻掏出手机。
“加个微信吧？我是计算机系大二的周毅，这是柯景澄，我们是室友。他刚打完ACM回来，心情跟代码一样乱，你们别介意。”
柯景澄抓起矿泉水瓶扔过去：“闭嘴。”
洛笙忍不住笑出声，对上柯景澄略带警告的眼神又赶紧抿住嘴。
许昭棠忽然想起什么，睁大眼睛。
“等等，柯景澄！你是光影社副社长？我在招新推送里看过你的作品！”
周毅一拍大腿：“对了！你们光影社不是缺模特吗？你看洛学妹多合适！”
他上下打量着洛笙，“小巧玲珑的，上镜肯定好看。”
“她身高不够取景框。”
柯景澄重新戴上耳机，“而且你嘴角有泡面渣。”
周毅立刻蔫了，小声对洛笙说。
“他凶起来超可怕，但摄影技术是真的牛，今年大学生摄影大赛金奖。”
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溜回自己车厢去了。
下车时，柯景澄一言不发地帮她们取下行李。
洛笙注意到他右手腕上戴着一根褪色的红绳。
车厢内人潮涌动，他拎起28寸的行李箱的样子轻松得像在提一袋棉花。
“学长！”
许昭棠冲柯景澄喊道，“能加个微信吗？到时候招新有问题好咨询。”
她狡黠地冲洛笙眨眨眼。
柯景澄看了眼手表：“找周毅要。”
许昭棠撞她肩膀：“可以啊笙笙，刚开学就遇到极品学长。”
她晃着手机，“周毅学长己经通过我好友申请了，说等下帮我们办入住！”
校园里银杏树枝头挤满鲜嫩的绿叶。
洛笙拖着箱子走在林荫道上，脑海里还是高铁上那个专注的侧脸。
周毅很快追上来，热情地介绍着校园布局。
柯景澄走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偶尔回头确认他们没有走丢。
经过图书馆时，洛笙停下脚步。
正门电子屏上滚动着“祝贺柯景澄同学获得ACM程序设计竞赛金奖”的字样。
周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得意极了。
“厉害吧？不过这家伙更爱摄影，整天说代码是饭碗摄影是灵魂。”
许昭棠好奇地问：“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追他的人不少，但他……”
周毅话没说完，前面传来柯景澄不耐烦的咳嗽声，他立刻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办理入学手续时，洛笙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悄悄按下了快门。
镜头里，柯景澄正俯身帮一位新生搬行李。
T恤下摆因动作幅度掀起一道窄窄的缝隙，隐约可见腰侧绷紧的线条。
阳光斜斜掠过他的轮廓，在汗湿的棉质衣料上晕开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洛笙随即点开许久不用的微博小号，在仅自己可见的日记里写下：
“开学第一天，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他嘲笑我的行李箱太重，却单手就拎了起来；他说周毅是白痴，却默默帮他改比赛报告。他叫柯景澄，是摄影社副社长，也是——”
她删掉最后几个字，换成：“是我可能永远不敢打招呼的那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