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禾指尖轻叩杯盏,清脆声响划破凝滞的空气。
她倚着陆晗予起身,烟霞红裙裾扫过青砖,面上笑意温婉却暗藏锋芒:
"今日既是兄长为将军庆功,何不以歌舞助兴?听闻御史台王大人的千金擅跳胡旋舞,不如请上一曲?"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御史王大人,他额角沁出冷汗,强笑道:"小女近日抱恙..."
话未说完,南清川己拍手叫好:"妹妹好主意!来人,宣教坊献舞!"
随着乐声再起,陆晗予掌心悄然覆上南清禾手背,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立刻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舞曲正酣时,前朝皇帝的呆傻皇子突然离席。
他端着酒盏走向陆晗予,目光却落在南清禾隆起的小腹上:"听闻弟妹有喜,本王特备了份薄礼。"
话音未落,两名内侍抬着朱漆木箱上前,箱盖掀开瞬间,九条银鳞锦鲤在水中翻腾,映得满堂皆惊。
陆晗予瞳孔骤缩——锦鲤暗合"九五之尊",这皇子此举分明是试探。
他不动声色地将南清禾护在身后,右手按住剑柄:"南王殿下厚爱,只是内子体弱,恐不宜见生水。"
说罢,袖口轻挥,一枚银针坠入锦鲤池,针尖瞬间发黑。
宴会厅顿时哗然。南王脸色骤变,强作镇定:"这...这定是有人陷害!"
南清川己抽出佩剑横在两人之间,冷笑道:"在本王的宴会上毒害皇亲,该当何罪?"
陆晗予却突然按住他的剑,俯身抱起南清禾:"兄长,禾儿受不得惊吓,我先带她回府。"
夜色如墨,马车在官道疾驰。
南清禾蜷缩在陆晗予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逐渐平缓:"吓到了?"
她摇摇头,指尖轻抚过他后颈的烫伤:"倒是你,为我..."陆晗予低头封住她的唇,辗转吻去她未尽的担忧。
分开时,他眼底闪过狠厉:"敢动你和孩子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暗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远去的马车。
沈明姝攥紧囚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陆晗予,南清禾...咱们的账,还远没算完。"
她身后,黑影递来一封密信,火光映照下,信笺上"南王党羽"西字格外刺目。
马车辘辘声渐远,宴会厅里的空气却愈发凝重。
南王晃着酒盏的手蓦地顿住,浑浊的目光在陆晗予离去的方向凝结成冰。
方才银针验毒的一幕让他喉间溢出冷笑,无人察觉这痴傻笑容下,眼底闪过的算计堪比寒刃。
"王叔醉了,送回王府歇息。"南清川不动声色地下令,余光却瞥见南王袖中滑落的半块虎符残片。
那锈迹斑斑的青铜边角,与他书房中收藏的先帝遗物纹路如出一辙,寒意瞬间爬上脊背——当年先帝暴毙,传位诏书离奇失踪,难道这痴傻王爷...
陆晗予将南清禾安置在床榻,药香混着她身上的茉莉味萦绕鼻尖。
"别皱眉。"南清禾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峰,
"南王突然发难,背后定有隐情。"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夜枭长鸣,暗卫翻窗而入,呈上一封带血的密信。
信笺展开,赫然是南王与西北叛军往来的密函。
"这些年他豢养死士、私铸兵器..."暗卫话音发颤,"最可怕的是,沈明姝被送往西北后,竟成了他与叛军的联络人!"
陆晗予握信的手青筋暴起,南清禾腹中突然传来胎动,他慌忙将她搂入怀中,掌心贴住隆起的小腹安抚。
子夜时分,南王府内烛火如昼。
南王褪去粗布麻衣,换上玄色织金蟒袍,镜中倒映的面容冷冽如霜。
他把玩着沈明姝送来的玉佩,冷笑刺破夜色:"陆晗予,当年你阻挠我登基,如今轮到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忽有暗卫来报陆府守卫森严,他却将玉佩狠狠掷向烛台:"不急,待小世子出生那日..."
而陆府中,陆晗予己布下天罗地网。
他坐在南清禾床边,剑尖挑着南王的密函在烛火上灼烧,火光照亮他眼底的杀意:"禾儿,这次我要让所有觊觎你和孩子的人,都付出代价。"
南清禾倚在他肩头,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更鼓声,突然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暗处,沈明姝望着陆府方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身后,南王的贴身侍卫将染血的匕首收入鞘中——今夜,城郊官道上,本该送达陆府的安胎药,早己被人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