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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自塌陷的地铁口翻涌。
林烬没有回头。
他握紧数据板，冲入废弃城区的残垣断壁。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非人的嘶吼，越来越近。
蚀月会的人，追上来了。
他必须甩掉他们。
前方巷道出口，几道人影堵住了去路。
他们穿着破旧却统一的灰色制服，与黑石镇那些拾荒者的随意截然不同。
手中的武器，是改装过的管子枪，闪烁着危险的金属光泽。
为首一人，面容被风沙侵蚀得粗糙，眼神却锐利如鹰。
“站住。”
声音没有温度，像金属摩擦。
这些人，不是蚀月会的教徒。
林烬停下脚步，白铁鳞甲下的肌肉绷紧。
“你们是谁？”
“筛选者。”
为首那人回答，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塔底的资源，只属于通过‘筛选’的个体。”
“你，拥有不稳定的力量。”
“属于‘非筛选者’。”
另一名筛选者接口，声音同样冰冷。
“此类个体，是威胁。”
“必须清除，或者…捕获。”
林烬体内的【深渊共鸣】微微震动。
他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微弱却奇异的能量波动。
与蚀月会那些人身上的深渊气息不同。
这是一种更…机械，更秩序化的感觉。
“数据板，交出来。”
为首的筛选者伸出手。
“还有你身上那不属于你的力量。”
林烬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哂笑。
“不属于我？”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电流的嘶鸣。
“它现在，就是我的一部分。”
“至于数据板…”
他晃了晃手中的黑色板子。
“你们想要，就自己来拿。”
为首的筛选者眼神一沉。
“冥顽不灵。”
“动手！”
话音未落，数道身影同时扑上。
他们的动作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远非黑石镇那些乌合之众可比。
管子枪喷出火舌，金属弹丸呼啸而来。
林烬左臂格挡。
【叮叮当当！】
弹丸在白铁鳞甲上迸射出火星，却无法穿透。
他右拳凝聚电光，迎向一名近身的筛选者。
那筛选者反应极快，侧身避开要害，同时手中短棍横扫林烬下盘。
林烬不退反进，硬扛下这一击。
鳞甲下的腿部传来钝痛。
他的拳头，却结结实实轰在了对方的肩胛。
【滋！】
电流窜过，那名筛选者闷哼一声，身体僵首。
但另外几人的攻击己然临近。
他们散开阵型，从不同角度攻击，限制林烬的活动空间。
白铁鳞甲提供了强大的防御。
生物电流则赋予了他致命的反击能力。
战斗陷入胶着。
筛选者的人数占优，战术也更灵活。
他们似乎对林烬的鳞甲防御有所预料，攻击多集中在关节与头部这些相对薄弱的区域。
林烬每一次反击，都能造成有效杀伤。
但对方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
一名筛选者瞅准空隙，手中特制的金属刺，狠狠扎向林烬颈部的鳞甲缝隙。
林烬猛地偏头。
金属刺擦着他的鳞甲边缘划过，带起一片火花。
他反手一肘，重重击中对方的肋下。
那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倒飞出去。
就在此时，林烬体内的【深渊共鸣】陡然加剧。
不是因为蚀月会那种邪恶的能量。
而是因为这些筛选者。
他能清晰感觉到，他们体内那股与塔的某种机制相关的能量波动。
微弱，却与他自身的【深渊共鸣】产生了奇特的呼应。
又或者说…排斥。
“他的力量在增强！”
一名筛选者发出警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林烬抓住对方一瞬间的迟滞。
他体内的生物电流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
不再是微弱的电弧。
而是刺目的电光。
【侦测到目标体内存在人工植入物…与塔底层能量网络存在关联…】
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在他击溃一名筛选者，对方胸口制服破裂的瞬间，他瞥见了一块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金属片，深深嵌入皮肉之中。
人工植入物。
这些筛选者，与这座塔的联系，比他想象的更深。
“必须捕获他！”
为首的筛选者怒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们不再试图保留，攻击变得更加狂暴。
林烬低吼一声。
他不再保留。
更强的电流从他体表喷涌而出，形成一道道游走的电蛇。
他如同一个人形的发电机，冲入筛选者之中。
“啊！”
“呃！”
惨叫声接连响起。
凡是被电流触及的筛选者，无不身体剧烈抽搐，冒出焦烟，瘫倒在地。
白铁鳞甲在电光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寒意。
转瞬之间，原本围攻他的数名筛选者，倒下大半。
剩余的几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
眼前这个覆盖着铁鳞的男人，其力量的层次，远超他们的预估。
为首的筛选者死死盯着林烬，脸上的肌肉抽搐。
“撤退！”
他不甘地低吼。
残余的筛选者如蒙大赦，搀扶着受伤的同伴，迅速向后退去，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忌惮与不解。
林烬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与血腥。
他迅速走向一名倒地的筛选者。
对方己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他撕开对方胸口的制服。
那块人工植入物，此刻己经黯淡无光。
他伸手，将其从尸体上抠了出来。
入手冰凉，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质感。
除了这个，他还从对方身上搜出了一些简陋的补给，以及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牌。
金属牌上，刻着一个扭曲的齿轮状符号。
【筛选者识别牌。】
系统给出了提示。
在另一名筛选者的衣袋里，他找到了一份用油布包裹的纸张。
展开。
是一份名单。
【塔底“不稳定因素”监控及清除名单】
名单上，罗列着数十个名字，或者说是代号。
每一个代号后面，都附带着简短的描述。
林烬的视线，落在了其中一条。
【代号：铁鳞。特征：体表覆盖金属鳞片，能释放生物电流，疑似与“深渊共鸣”有关。危险等级：高。处理方式：优先捕获，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铁鳞。
这显然指的是他。
他的力量，己经被塔底的某种势力关注。
并且，被明确列为清除目标。
他继续向下看去。
名单上的其他名字，大多陌生。
但其中一个名字，让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代号：夜蝠。特征：擅长隐匿与高速突袭，疑似与某种飞行类深渊生物融合。危险等级：中。】
夜蝠…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或者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
林烬甩了甩头，将这丝异样压下。
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蚀月会的追兵随时可能赶到。
这些“筛选者”也只是暂时撤退。
他现在的处境，比预想的更加危险。
双重追捕。
他必须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研究数据板上的【圣女计划】。
那里，或许有关于妹妹的线索。
他收起识别牌与名单，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倒地的筛选者。
塔底的生存法则，再一次以血腥的方式，展现在他面前。
他转身，向着更深的废墟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