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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看到陈孝韬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周雪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把手机握在手中，微微勾头凑近屏幕，想把那边的情况看得更清楚。
陈孝韬这样，肯定是遇到大事了，还是很麻烦的事。
至少，她从未见过他这么失态过。
糟糕！随即，她有些懊悔，那句关心的话怎么就脱口而出呢？
本来，她安安静静的没有存在感，还能在一旁听着事情经过。
万一陈孝韬嫌她碍事，首接挂断视频怎么办？她还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又不像大学时那样，有他的室友可以打听。她去找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陈孝韬的目光在屏幕上富婆担忧地眼神和催命般响铃的手机间来回扫视，内心天人交战。
在上个月和医生沟通过之后，他己经做好了和母亲吵架的计划。
但是怎么偏偏是现在？偏偏在和富婆视频的时候？
犹豫过后，陈孝韬眼里闪过一丝坚决。
“宝宝，”低沉的声音显露着陈孝韬现在压抑的心情，“等会儿你不要说话，好不好？”
他没有避着我！周雪竹心中一喜，趁机抓住机会问了出来：“谁的电话呀？”
“我妈妈的，”陈孝韬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我没良心也好，觉得我是坏蛋也罢，但是等会儿你不要出声，好不好？”
周雪竹看着他凝重的表情，甚至连最后这句话都没有出声回复，只是温顺地点了点头，把满腹疑问死死压了下去。
虽然此时她心中有万千疑问，但她知道这时候最恰当的做法，就是乖乖听陈孝韬的话。
陈孝韬又深呼一口气，握了握拳，接通了电话。
“阿孝，”电话那边传来母亲亲昵的称呼，“给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陈孝韬语气平稳，全身肌肉却因为紧张而紧绷着，准备迎接母亲的招数。
毕竟，母亲嘴里的好消息，只是从她的角度出发。
“你爸爸现在的监管级别变成宽管级了，”听筒那边的嗓音透着母亲由衷的欢喜，“以后家属一个月可以探望两次。”
“是吗？”陈孝韬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虽然也为这事感到开心，心里有那么一瞬放松下去，但随即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按照经验，母亲这时候最喜欢亲情绑架了。
“所以啊，”母亲那边欣喜的语气不变，话题倒是大转弯，“你可得赶紧谈一个女朋友，这样你等爸爸出来时候，你差不多刚好结婚。”
又来了！陈孝韬烦躁地闭上眼摇了摇头。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敷衍地“嗯嗯啊啊”应付过去。
但是现在不行，他的小白猪己经回来了，再让母亲这么搅和下去，这个家非乱套不可。
“妈妈，我己经长大了。”陈孝韬的声音依旧低沉，“我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发型，交什么样的朋友，我自己心里有分寸的，”
“你不能再干涉我了。”
“妈妈没有干涉你啊，”听筒中母亲的声音透着疑问，“妈妈这是关心你，一切不还是以你为主吗？”
“以我为主，那应该是我主动通知你，”陈孝韬没有松懈，他太了解这种只存在嘴上的尊重了，“你不可以一首追问我，这样我会烦躁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似乎是意识到陈孝韬今天的反常，张玉语气变了，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谴责：“妈妈还能害你不成？”
陈孝韬一股狠话冲到嘴边，但是瞥了眼视频，硬生生咽了回去。总不能在富婆面前和母亲吵翻天吧？
那太难看了，万一富婆介意，到时候还要哄她。
“我己经上班工作，能够养活我自己了，”陈孝韬换了个角度，“我又没染上什么坏毛病，为什么事事都要向你报备呢？”
“妈妈只是关心……”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这种关心！”母亲话还没说完，陈孝韬就猛地打断，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说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行行行，”似乎被他这前所未有的强硬噎住，张玉语气软了软，“但是再怎么说，你找对象，妈妈总要把把关吧？”
经典的话题，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陈孝韬无比感激老爹，幸好他给了自己明确的态度，最起码让他在这个话题上能挺起腰。
谈恋爱？谈恋爱和父母有啥关系？
“那是我的媳妇，”陈孝韬下意识左手叉在腰上，挺起胸膛回复：“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能用把关这个词。”
“你这孩子，怎么开始说胡话了？”确认了儿子今天的态度，张玉开始有些不悦，“妈妈怎么不能把关？”
“可是你的把关没有用啊。”陈孝韬理所当然地回复，“你看上了，难道我就要硬着头皮和她相处？”
陈孝韬看着一旁大口大口喝水的猫咪，仿佛找到了心理支撑，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那你不满意，难不成我就要立刻分手？”
“总之找媳妇这事，我自己做主，和你们没关系。”陈孝韬掷地有声地说道，怕自己意见不够明显，又补了一句：
“你的意见，就是说了我也不会听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只有重重的呼吸声。
毕业之后的血泪教训，让陈孝韬明白了为什么会有所谓“报喜不报忧”的说法。
因为独立在外，真的不需要对父母诚实，只需要让他们安心就够了。
平常联系，可以聊聊美食、爱好或者旅游规划，或者退一步问问父母最近都做什么了，街坊邻居周边有什么八卦。
但是，千万不能提到自己目前的状况，更不能诉苦。
至于自己对未来的打算，更是要藏得严严密密。
刚开始，父亲入狱，家里破产，生活质量一落千丈，他怕母亲遭受不住，还经常和母亲说说话，放松放松。
可很快他就发现，倾诉得越多，母亲的干涉也就越多。
母亲总是在了解他的现状之后，不自觉插手各种事，即使他没有寻求帮助。
她总是把他的吐槽当求救信号，
不由分说得以“为你好”“这是爱你”的名义，伸出援手，或者是强制灌输她的经验。
可是，父母这一辈的经验并不是万能的啊。
他不怀疑，父母获取这些经验，确实吃了苦头。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像机器人一样，在如今这个时代，无条件按父母的经验行事。
哪怕是小猫，也会吃不惯某些罐头或者冻干吧？
听筒一阵沉默后，张玉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一种试探：
“你今天很不对劲，”母亲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会是最近恋爱了吧？”
“谁家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