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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精神状态这么好？！”
提篮监狱会见室，陈孝韬看到父亲现在的状态，双手捂在眼旁，做了一个望远姿势，开口调侃道。
身穿灰蓝色斑马服的陈光裕看上去相当放松，步履稳健地走来，稳稳坐在对面。
要不是这个场合，要不是父亲身上的衣服，陈孝韬还以为这是在哪个休养所。
刚开始那几年，父亲是满脸不服。后来，他脸上渐渐挂上一丝愁容。
没想到这次见面，居然满面红光。
号子服都被穿出亚麻布衣的闲适感。
难道是间隔时间太久了？
陈孝韬心中有些惭愧，算起来，起码一年多没探望父亲了。
“你小子神色也好转了许多。”
陈光裕看着独子的神情，回了一句。
这可不是安慰。刚出事那一年，这小子一脸惊慌，听张玉说，一个电话铃声甚至只是短信声都能把他惊醒。
后来，陈孝韬开始挑起担子，精神也压抑起来，脸上几乎不见笑，哪怕是来探望他，也是勉强挤出苦笑。
紧接着，张玉也生病了，那时候他都担心这小子撑不过去，眉头随时随地都紧皱着。
没想到，许久没见，这小子眼里居然有亮光了。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能睡几个安稳觉。”陈孝韬想起最近的经历，嘿嘿一笑。
“你早说你要睡觉啊，”陈光裕也开玩笑道：“不如让你进来了，这里作息可规律了。”
“那可不行。”陈孝韬故作惶恐的神情，摆了摆手：“在家我妈把我叫醒，在这叔叔把我叫醒。”
“听你妈妈说，你现在有个正经工作啊。”陈光裕眯起眼上下打量了儿子几眼，“怎么，还是大半夜不睡觉，一睡睡到第二天中午？”
“起码我还能熬个夜，”陈孝韬一首观察着父亲的神态，此时有些忍不住询问道：“你是心态变了还是条件变了，怎么感觉你现在这么放松。”
“就是想清楚了，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到了这种局面，”陈光裕顿了顿，提起嘴角默默一笑，回给儿子六个字：
“得愿赌服输啊。”
“好心态！”陈孝韬抬手给父亲比了个大拇指，“我要是有老陈你这个心态就好了。”
陈光裕看着儿子的手势，听着许久未闻的恭维声，不禁笑出了声：“你小子，有话首说吧，现在可不像家里了。”
以前，这小子每次露出这副神情，都是有求于他。
不过好在，他也不怎么闯祸，顶多就是要点钱。
不是买这，就是买那，要不就是要他的会员卡去潇洒玩乐。
家里并不缺钱，他也愿意给儿子花，但是每次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故作严肃地逗他玩。
这小子倒也机灵，每次讨好的手段都不一样，变着花样哄他开心。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现在，监狱每次探望时间都限制在一个小时。
这小子再磨叽下去，别说安排了，恐怕话都说不上几句。
“哇，”陈孝韬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夸张地说道：“老陈你眼力不减当年啊！”
“浪费的可是你的时间，反正我一天天在这没事干。”陈光裕习惯性用手托住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儿子：“你说不说吧？”
“也不是啥大事……”陈孝韬迟疑了一会儿，说了出来：“就是，你说我以后找个啥样的姑娘呢？”
为了这事啊？
陈光裕无语地别过脸看向一旁，随即想起来，他现在是犯人，陈孝韬也自己独立了好几年。
当初本来想慢慢教他这些的，这一托，拖到了现在。
也是，不能怪这小子，婚姻确实是个大事。
“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陈光裕斜眼瞟了一眼儿子，“你找媳妇问我干什么。”
“老陈你精神还正常么？”
陈孝韬也预想过父亲的回答和反应，门当户对，或者贤惠顾家，再或者其他重重。
但唯独没想过，他居然是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对么？
“我可是你亲儿子啊，我媳妇可是你儿媳，当然要参考你意见。”
“两码事！”陈光裕见儿子一脸震惊，心想刚好给这小子补补课，索性坐正身子，摆出说正事的架势：
“你说你是我儿子，这个没问题。”
“但不代表你的老婆就是我儿媳，这是两个概念。”
“你们这儿有心理健康辅导么？”陈孝韬见父亲不像开玩笑，有些担忧地询问，“老陈你这状态很不对劲。”
陈光裕冷哼一声，无奈笑了笑。
以前儿子太小，担心拔苗助长。后来他长大了，自己却被关进来，父子俩一年都说不上几句话。
不过，虽然不理解他的想法，但是最起码这小子没有隐瞒，还像以前那样有话就说。
“不明白啊？”陈光裕想到一个切入点，“那告诉你一个圈子里的往事吧，这可是实际发生的。”
“之前，华人圈有一位亚洲首富，姓李，你应该有印象吧？”
“李家二儿子，还不是长子，谈了一个女明星。”
“那个女明星，生了三个儿子，然后两人分手了。”
“你说，李二公子不喜欢这个女明星么？”
陈孝韬摇了摇头，“肯定喜欢。”
这个事他有过听闻，如果不喜欢，女人也许第一次能借子逼宫，但绝不会有第二次怀孕的机会。
“那他不是长子，没那么多拘束，又是真心喜欢，怎么不娶这个女孩呢？”
陈孝韬脑中一团浆糊，搞不清父亲的意思：“你不会是想说……”
“我是说，”陈光裕见儿子这个眼神，就知道他领悟不了话中的意思，“你的媳妇你自己找，我不给意见，也不会评判。”
“但有一点你要认清，你的媳妇，不意味着就是我的儿媳。”
“说白了就是我自己负责呗！”陈孝韬眼珠转了转，总结出了关键信息。
“说的这么玄乎，老陈你还是改不了说这种话的毛病哦。”
陈孝韬不满地抱怨道，以前父亲就是这样，跟他讲话永远是云里雾里，东拉西扯。
然后总是在快结束时问他“领悟了没”。
“我还以为，你给我准备了一个娃娃亲，我的未婚妻一个耳环就230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