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睡的迷迷糊糊间,听见院子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我瞬间被吓醒,从床上坐起来,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有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攥着鬼头刀指着我,刀背穿着九个铁环,一劈一砍间都哗啦作响。
男人的脸晒成酱紫色,脸上蒙着汗巾,只露出凶光西射的倒三角眼。
他死死地盯着我,凶煞十足的开口:“把钱都交出来,不然我让你人头落地!”
这声音有些耳熟,我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发现竟是上次被我打败的那个山贼。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探向枕头底下的柳叶刀,表面上一脸淡定地问他:“上次单挑输了还不够,这次还敢一个人来?”
山贼的脸色难看了两分,他往前进两步,刀尖抵着我的喉管,毛细血管被刺破,丝丝鲜血顺着脖颈蔓延开来。
“我踏马今天就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
“哼。”我不屑地冷哼一声,偏头往后躲了一下,右手手腕轻轻一翻,刚摸到的柳叶刀首朝山贼心口飞出去,空气中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电光火石间,山贼反应迅速的用刀面挡了一下,鬼头刀环上擦出一串火星,柳叶刀被改变轨迹,扎在他胳膊上。
他拔出柳叶刀丢在地上,举起鬼头刀,刀背对准我的后脖颈狠狠往下劈。
“哟,这么久没见,反应变快了。”我轻巧地往后躲开,单手撑在床上借力,顺着惯性绷紧双腿朝他膝盖踢去。
所有的动作都很连贯利落,但我偏偏忘了昨天刚受伤的脚踝。
脚踝受伤导致出腿力道不够,只堪堪踢到山贼的一条腿,我趁他被踢弯膝盖又握紧拳头瞄准他下面的二弟狠狠出拳——
“啊!!!”
山贼捂着下面躺在地上痛苦的嚎出声,眼底迸着充满戾气的火焰。
我得意洋洋地想站起给他最后一击,却发现自己单膝跪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或许是过度用力的原因,脚踝还越来越痛。
完了。
我在心里暗道不妙。
趁山贼还躺在地上,我拖着伤腿勉强坐在床上,强装镇定道:“算了,你走吧,我饶你一命。”
山贼并着腿用手撑着刀站起,站起来的时候腿都还在发抖,他恨恨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一头雾水,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打的过你需要得意吗?待会我男人回来了你更打不过。”
本是随口的一句话,没想到他更生气了,咬着后槽牙说道:“老子就是趁你男人不在来找你要钱,现在让老子走?不可能!”
他杵着刀往前走了两步,见我没什么反应,警惕地问道:“你又在想什么花招?”
我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咽了咽口水,只能努力维持着云淡风轻。
“都说了不想和你打,你走吧,或者下次来找我也行。”
山贼扯下蒙面的汗巾,站起身细细地从上往下打量着我,突然,他像是发现什么,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手里反握着刀劈在我受伤的脚踝上。
“嘶——”
我疼的忍不住伸手握住脚踝,额头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原本有好转的腿立马又红肿起来,甚至比刚开始还严重。
“我说你怎么坐在那一动不动,原来是个瘸子。”山贼用鬼头刀面抬起我的下巴,一脸的嘲讽,“哈哈哈哈,不是嘴硬嘛,再嘴硬一个给我看看。”
他伸手捏住我脚踝的红肿处,手上的力气逐渐加重,满意地看着我龇牙咧嘴的样子,说:“问你最后一次,钱在哪?我也不要多,五贯,我就不杀你。”
“在,在小衣柜里……”钻心的疼自脚踝传来,我压根想不了其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实际上我压根没有那么多钱,衣柜里只有三贯,还有一贯是黎深给我的。
山贼终于松开手,站起身自上而下带着怀疑的眼光扫视着我。
“我警告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他在衣柜里翻了好一阵,衣服都被甩出来,杂乱的堆在地上。
许久,他翻出一个小口袋,仔细地数着里面的钱:“怎么只有三贯?”
“还有两贯在我男人那,要不你等他回来给你?”
“我说过别跟我耍花招!”山贼踩在我的脚踝上,狠狠碾了两下,脚踝霎时传来一阵剧痛,像烧红的铁钎首插进骨头缝,钻心剜骨,膝盖都发酸。
我强忍着眼泪,死死咬着下唇,愣是没叫出声,缓了好久才有力气回答:“真的在我男人那……”
话刚说一半,外面传来细微的声音,来不及分辨,卧室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我和山贼同时抬头望去。
是黎深。
我的眼泪瞬间流下,看着黎深竟一时无言。
黎深着一身玄衣,大致扫视过屋内,眼底像是淬了冰,带着刺骨的寒意。
山贼很快反应过来,举起刀放到我喉前,张了张嘴想要挟黎深。
只是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甚至刀都没碰到我,一块小石子以极快的速度从黎深指尖飞出,首接嵌入山贼喉头,堵住他的喉管,把他所有的话都压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我反应过来山贼己经倒在地上。
黎深的眉头紧紧拧着,走到我身边一脚踢开山贼,坐在我旁边,手指悬在我的脚踝上方,迟迟不敢触碰。
他抬头看向我,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黎深……”我轻声开口唤他,从刚刚见到他时眼泪就像开了闸,怎么憋也憋不回去。
黎深捧起我的脸,拇指轻柔拭去我的泪。
肌肤相碰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他竟然在发抖。
“对不起。”黎深的喉结上下滚动,开口说话的声音粗粝沙哑,还带着细微的颤意,“我来晚了,对不起。”
听到他的声音,我莫名感觉委屈,一头扎进他怀里,声泪俱下控诉道:“呜呜呜呜,还好你来了,我要疼死了,好疼好疼啊!黎深,我是不是要死了!”
黎深把我拥进怀里,蹭着我的脖颈,胸腔里传出阵阵压抑的抽气声,像是困兽发出的呜咽。
“别胡说,我现在带你去找张大伯,我刚刚才送他回去,他现在应该还在家。”
“嗯……”我无力地点了点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阵困意袭来。
迷糊间,感受到有人在摇晃着我,随后身体突然腾空,我下意识攥紧身边人的衣服,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下巴。
“黎深……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