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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暗喜，连声应下，赶紧又往里缩了缩，给他腾出足够的位置。
黎深站起身，却没有立刻躺下。他走到桌边，动作有些僵硬地吹熄了烛火。
室内瞬间陷入一片朦胧的黑暗，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洒下几道银辉。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能感觉到他在脱外袍，动作似乎比平日慢了许多。然后，床榻边缘微微一沉——
我侧身挤开他的胳膊，整个人不容置喙地钻进他怀里：“黎深。”
“嗯？”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黎深替我顺着后脑的头发，声音极其温柔：“睡吧，明天早上给你做糖糕吃。”
不用抬头我也知道头顶有道目光正在注视着我。
我试探性地把头靠在他胸膛上，环着他腰身的手紧了紧：“黎深，我香吗？”
“……香。”黎深的呼吸微不可察滞了一下，他此刻无比庆幸黑夜里我看不到他逐渐发烫的脸。
“那你怎么不抱着我？”
黎深微微愣住，然后手顺从地揽住我，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两件衣服逐渐在空气中蔓延，黎深咽了咽口水，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现在可以睡觉了？”
我知道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可……我也很害怕。
我就像后山的草药，扎根在大山，甚至可能穷尽一生也走不出这里，更不可能和他相遇。
我怕黎深恢复记忆后就离开，我不知道他对我的情感有多深，也不确定他愿不愿意一首陪我在这里，以他的谈吐、能力和见识，本不用和我挤在这个小村，挤在这间小屋。
现在的一切就像一场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只能贪婪地享受着每一刻的温存。
迷迷糊糊间，我问黎深。
“黎深，今年冬天可以陪我看初雪吗？”
问完这句话我就沉入梦乡，没有听到他的答案。
*
第二天，天光微熹，我迷迷糊糊地醒来。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就先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温暖和……束缚感。
我微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整个人竟蜷在黎深怀里！
我的头枕在他坚实的手臂上，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里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而他的一只手臂，不知何时竟松松地环在我的腰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我拢住。
我瞬间清醒了大半，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首跳，脸上腾地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
黎深还闭着眼，似乎仍在熟睡。晨光勾勒出他俊朗深邃的侧脸轮廓，平日里冷硬的线条在睡梦中显得柔和了许多，长睫低垂，呼吸均匀。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他，打破这难得的亲密。
过了不知道多久，黎深终于有了动静。他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低哼，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
原本还带着朦胧的睡意的眼眸在意识到两人此刻紧紧相拥的姿态后，瞬间变得无比清明！
“早，看起来你睡得很不错嘛，也不知道昨天是谁一副抗拒的模样。”我眨巴着眼睛，笑盈盈地看他。
黎深还有些懵，却下意识收回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和我隔了些距离，很生硬地转移着话题：“早。你的脚感觉怎么样？”
我试着扭动脚踝，说：“还行，张同光给的草药一向好用。”
“我去打盆水来给你再换一次药。”黎深掀开被子欲起身，却被我手快地拽住。
我看着他笑得狡黠：“不再抱会？机会难得哦。”
“不……不用。”黎深短暂地对上我的视线，很快又移开。
我扯了扯他的手，有着不依不饶的意味：“那我想抱你怎么办？”
“……又逗我。快松手，换完药我去做饭，睡这么久也该饿了。”黎深覆上我的手，轻轻往旁边扯开，站起身走了出去。
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提着张同光给他的药箱，一边给我换药一边说：“张大伯说他今天上山了，明天再来吃饭。”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集市买点菜呀，家里好像没什么吃的了。”
“好，不过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黎深换药的手顿了一下，目光沉沉的看向我，似乎有些纠结，良久终于做出决定，“要不我去后山打点野物回来吧，再去地里摘些菜，应该够了。”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挑挑眉也没再说其他，同意了。
下午吃完饭，黎深拿起他自己做的弓箭，又检查一番门窗后，走了出去。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有些无聊，掀开被子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脑子放空地望向外面。
突然，我的手肘不知道是碰到了哪，一株植物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我瞬间回神，把它捡起来仔细瞧了瞧，花瓣上是很熟悉的并蒂莲暗纹。
……千日欢？
我来了兴趣，把它收在掌心，又一瘸一拐地去堂屋的一个角落翻找起来。
还好黎深把家里重新收拾了一下，没一会我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是一瓶张同光自己酿的粮食酒。
我把千日欢放在掌心揉碎，丢进酒里。
之前听张同光说许多草药的功效在入酒之后会有改变，不知道这千日欢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将酒按原样封好，放回原处。
转身刚准备回房，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顿在原地，凝神仔细听着。
是黎深！
回头正好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黎深看见我在这显然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东西，微微蹙眉走过来将我一把打横抱起，大步迈着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不好好躺在床上怎么自己一个人走到那去了，我才一会没看住就到处乱跑。”
我拍着他的胳膊，有些不服：“喂，我都没出家门也算乱跑吗？黎深，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那你是什么？大题小做？”黎深说完忍不住笑出声，刚刚的不悦一扫而空，眉眼里透着浓浓的温柔缱绻，还点评了一下，“倒是很符合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