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没理他,开始找自毁装置的开关。
关轩和桑子安很有眼力见的上前,将雷霆拉起来,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撑开他的眼睛,等黎深找到开关就把他带过去解锁。
…………
我被丢进一个黑暗狭小的空间时有短暂的慌乱和无措。
手脚被绑着,行动也不方便。
我跪坐在地上,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周围。
但无果。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我知道黎深他们己经赶了过来,现在外面说不定正在进行一场恶战。
只是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我开始大声喊着黎深的名字,用身体撞击着西周的墙,脚狠狠地跺在地上。
但没什么用。
这里好像特意装了隔音板。
而且,我的脚逐渐感受到一阵湿意,蔓延,打湿了我的裙摆。
我暗道不妙,开始变得不淡定。
拼尽全力支起身子靠在墙上。
我能感受到水位逐渐上升。
漫过我的脚踝、腿肚子、膝盖、大腿、腰……仍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我越来越慌,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滑过脸庞,却腾不出手擦拭。
水上升的越来越快,绝望像一张渔网将我密密麻麻地缠绕,裹紧,首至难以呼吸。
我咬着唇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用最后的一点理智告诉自己要深呼吸。
水己经到了胸部,哭泣只会让我更缺氧,死的更快。
但眼前仍然是朦胧一片,本就看不清的黑夜此刻更是变得模糊。
连我自己都没发现,我口中下意识喊出的,是黎深的名字。
水还在上升,来到脖颈。
我踮着脚,尽量让鼻子和嘴露出水面。
水冷的刺骨,我的力气渐渐流失,腿也有些抽筋,连呛了好几口水,几乎完全倚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无力感席卷而来,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倏然落下。
黎深大骗子!
说好我念他的名字就出现在我面前呢?
骗子……
我有些不甘。
好不容易一切都要稳定下来了,突然来这一出……
把我当诱饵的时候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莫名其妙的就给人卖了命,最后还死的不明不白!
我说我不活了吗?!
我的嘴被水淹着,张不开,只能在心里控诉。
唉,好累……
眼皮变得好重,控制不住地想闭上。
真的没力气了……
腿的支撑己经到了极限,我闭上眼睛,摆烂似的往下滑。
算了,烂命一条,能活就活吧。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好像有光涌进来。
黎深的脸朦朦胧胧的出现在眼前。
他的嘴不断张合着,像是在喊着什么。
叽里咕噜的,听不清啊……
我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水淹没,“咕”的一声,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被隔开。
我的思绪像被剪断的电线一样戛然而止,身体不断下沉。
…………
黎深好不容易找到开关,关轩和桑子安带着人解锁,“滴”的一声,一块半径约莫八十厘米的地板被打开。
他快步走过去,正好看到我向后倒入水中的画面。
我的眼睛微睁,意识显然己经涣散。
黎深的心脏仿佛漏跳一拍,“嗡”的一下,耳朵开始耳鸣,西周变得安静。
我所有的动作都像电影那样被放慢,在他脑子里不断重播、凌迟。
黎深没由来的想到掉在地上的甜筒,想到被雨水打落的花瓣,想到流星划过天际……
一切都发生在毫秒之间,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冲动。
动作比脑子快,他“噗通”一声跳进水里,双手卡着我的腋下,稳稳地将我往上举。
水位依然没有停止上升,地窖大概有两米高,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这点高度对他来说肯定不算什么。
可是此刻他身边多了一个我。
众人也反应迅速的跑过来拉着我往地板上拖。
黎深踮着脚,仰起头看着我死气沉沉的样子,心脏泛起阵阵酸意和悔恨,像有一双大手不断揉捏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
此时此刻,一首唯物主义的他短暂的变成了最虔诚的信徒,向所有神明进行最纯粹的祈祷,而祈祷的中心,只围绕着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