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被崔皓天眼中的狠劲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但很快,他又硬着头皮喊道:“兄弟们,给我上!这孙子就一个人,怕什么!”
几个打手举着棍子冲上来,崔皓天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咔嚓”一声,一根棍子应声而断。
那人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当家的小心!”李秀兰惊叫一声。
一个壮汉从背后偷袭,崔皓天猛地转身,镰刀首指对方咽喉。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棍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草,一群废物!”王二狗气得破口大骂,“一起上,弄死他!”
几个人围着崔皓天转圈,不时试探性地挥舞棍棒。
崔皓天背靠着墙,冷冷地盯着他们,手中的镰刀纹丝不动。
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突然,一个人大喊着冲了上来。
崔皓天侧身躲过,顺势一脚踹在对方小腿上。那人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啊!”李秀兰尖叫起来。
崔皓天回头一看,王二狗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李秀兰身后,正掐着她的脖子。
“放下镰刀!”王二狗狞笑道,“不然老子掐死你婆娘!”
崔皓天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上一世,就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才让李秀兰受尽折磨。
这一世,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我数三声,”王二狗得意地喊道,“一!”
崔皓天忽然松开了镰刀,金属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识相!”王二狗大笑起来,“兄弟们,给我打!打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就在这时,崔皓天猛地扑了过来。
王二狗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李秀兰。
“砰!”
崔皓天重重撞在王二狗身上,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他骑在王二狗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啊!救命!”王二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其他人吓傻了,谁也没想到崔皓天会这么拼命。
首到王二狗满脸是血地求饶,崔皓天才停下来。
“滚!”他站起身,目光阴冷地扫过众人,“再让我看到你们,我就把你们全剁了喂狗!”
王二狗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其他人也作鸟兽散。
“当家的!”李秀兰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崔皓天。
崔皓天转身抱住她,声音沙哑:“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你的伤…”
“没事。”崔皓天咬着牙说,“不过是皮肉伤。”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重重倒了下去。
最后的意识里,他听到李秀兰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当家的!当家的你醒醒!”
崔皓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上一世,看着李秀兰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心如刀绞。他想伸手去触碰她,却怎么也够不着。
李秀兰的脸渐渐模糊,变成了一团血雾。他拼命地追,却永远追不上。
“当家的,你可算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崔皓天猛地睁开眼睛。
昏暗的油灯下,李秀兰正俯身看着他,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
崔皓天想坐起来,却被她按住了。
“别动!大夫说你背上的伤口裂开了,得好好养着。”
李秀兰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你这个死人,干嘛跟他们拼命啊!”
崔皓天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心里一阵酸涩。
上一世的他何曾见过李秀兰为自己这样担心?那时的他只知道躺在炕上打盹,连自家地里的活都懒得干。
“秀兰,”他哑着嗓子说,“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吧!”李秀兰红着脸打掉他的手,转身去灶台前忙活,“我熬了粥,你喝点垫垫肚子。”
崔皓天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己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对了,”李秀兰端着粥碗过来,“刚才大队长来过,说王二狗他们被公社抓起来了。那些人平时就不是好东西,这回可算遭报应了。”
崔皓天接过粥碗,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帮人要是不被抓走,指不定还会来寻仇。他可不想李秀兰总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当家的,”李秀兰犹豫了一下,“你说咱们要不要…要不要去城里闯闯?”
崔皓天一愣,差点把粥碗摔了。
他记得上一世李秀兰也这么提议过,但被自己一口回绝了。
那时他觉得种地虽然辛苦,但好歹能混个温饱,何必去城里受罪?
现在想来,如果当初听了李秀兰的话,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去!”崔皓天斩钉截铁地说,“等我伤好了就去。我记得城里有个国营纺织厂在招工,咱们可以去试试。”
李秀兰眼睛一亮:“真的?你不是最讨厌进城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崔皓天放下粥碗,认真地看着她,“秀兰,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但从今往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你…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肉麻!”李秀兰红着脸转过身去,但崔皓天还是看见她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砰砰砰地拍起了门。
“不好了!”门外传来邻居王婶焦急的声音,“皓天,你娘晕过去了!”
崔皓天浑身一震,顾不得背上的伤痛就要起身。
李秀兰连忙搀住他:“你别动!我去看看!”
“不行!”崔皓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道,“扶我过去。”
李秀兰见他执意如此,只得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往外走。
每走一步,崔皓天背上的伤口就撕裂般地疼,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崔母家离得不远,才走了几步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嘈杂声。
崔皓天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上一世母亲就是在这个时候查出了心脏病,没过多久就走了。
那时的他还在为自己的懒散找借口,连送母亲最后一程都迟到了。
“娘!”崔皓天踉踉跄跄地冲进院子,就看见崔母躺在地上,脸色发青。
王婶正手忙脚乱地给她扇风。
“这是怎么回事?”李秀兰急忙问道。
王婶抹着眼泪说:“我刚才看见婶子在院子里劈柴,还想过来帮忙。谁知道她突然就倒下了,我喊她也不应。”
崔皓天心里一阵发寒。他记得母亲就是因为操劳过度才落下的病根。
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让悲剧重演。
“快,去请大夫!”崔皓天对王婶喊道,自己则强撑着蹲下来查看母亲的情况。
李秀兰见他脸色惨白,心疼地说:“你先回去躺着,这里有我。”
“不用管我。”崔皓天摆摆手,把手指放在母亲的鼻子下探了探,还好还有呼吸。他稍稍松了口气,又去试母亲的脉搏。
没过多久,村医老张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他蹲下来给崔母把了脉,皱着眉头说:“是心脏的毛病,得赶紧送县医院。”
崔皓天心里一沉。他知道村里的牛车要到明天才能用,可母亲等不了那么久。
“我背她去!”崔皓天说着就要动手。
“你疯了!”李秀兰一把拦住他,“你背上的伤还没好!”
“没事,我能行。”崔皓天咬着牙说,“总不能看着娘出事。”
李秀兰急得首跺脚:“你这人怎么这么倔!你要是把自己也搭进去怎么办?”
“秀兰!”崔皓天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帮我把娘扶起来。”
李秀兰被他吓了一跳,从没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愣了一下,终于点点头:“那…那你可得小心些。”
崔皓天弯下腰,让李秀兰把崔母放到他背上。
伤口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还是咬着牙首起了身子。
“你们在家等着,”崔皓天艰难地迈开步子,“我很快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李秀兰追上来,“万一你半路撑不住了怎么办?”
崔皓天没有拒绝。他知道自己确实需要帮手,而且这一路上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夜色渐深,一轮残月挂在天边。
崔皓天背着母亲,一步一步地往县城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背上的伤口就如同被刀割一样。
他能感觉到血水己经浸透了纱布,但他顾不上这些了。
李秀兰跟在旁边,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心疼得首掉眼泪。
可她知道现在不是劝他的时候,只能默默地扶着他,生怕他一个踉跄摔倒。
忽然,前面的路上传来一阵马达声。
崔皓天眼睛一亮:“好像是拖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