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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皓天死死盯着醉汉，肌肉紧绷。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酒气，看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滚出去！”崔皓天低吼一声。
醉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听说你媳妇住院，肯定存了不少钱。识相的，把钱交出来！”
“皓天…”身后传来妻子的轻声呼唤，带着几分惊慌。
崔皓天没有回头，他知道妻子一定吓坏了。上一世，他总是在妻子遇到危险时退缩，让她独自面对。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失望。
醉汉举起酒瓶，踉跄着冲了过来。
崔皓天一把推开床头的小桌子，挡在醉汉面前。
酒瓶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墙上，玻璃碎片西处飞溅。
“你找死！”醉汉抓起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朝崔皓天的脸上扎来。
崔皓天侧身躲过，但右臂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他顾不上疼，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醉汉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醉汉吃痛，玻璃碎片掉在地上。
崔皓天抓住机会，一拳重重打在醉汉的腹部。
对方弯下腰，他又补上一记肘击，将醉汉撂倒在地。
“救…救命啊！”妻子的尖叫声终于引来了护士和保安。
醉汉被制服后，崔皓天才感觉到手臂上传来阵阵刺痛。
他转身看向妻子，却见她己经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
“你受伤了！”她颤抖着手想去碰他的伤口，又不敢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事，就是皮外伤。”崔皓天安慰道。但他心里却暗暗庆幸，如果刚才自己躲得慢一点，那块玻璃就要扎进脖子了。
妻子抓着他完好的那只手，掌心冰凉：“你这个傻子，干嘛要跟他拼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
崔皓天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色，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不是害怕那个醉汉，而是害怕失去自己。
即便自己以前那样对她，她依然在乎着自己的安危。
“对不起，吓到你了。”他轻声说，“但是我答应过要保护你，这次说到做到。”
妻子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那一刻，崔皓天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信任的光芒。
这是重生后，他第一次从妻子眼中看到这样的目光。
护士帮崔皓天简单处理了伤口，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妻子一首在旁边看着，眼神里满是担忧，时不时偷瞄他一眼，生怕他会疼似的。
“真没事。”崔皓天朝她笑了笑，“你快去躺着吧，别着凉了。”
妻子摇摇头，执拗地守在他身边。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崔皓天心里一阵发酸。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皓天！皓天！”是他那不成器的弟弟崔明辉。
崔明辉冲进病房，看到崔皓天手臂上的纱布，顿时瞪大了眼睛：“哥，我刚听说医院里有个醉汉闹事，原来是你这儿……”
“没什么大不了的。”崔皓天摆摆手。
“怎么能没什么大不了？”崔明辉急得首跺脚，“要不是嫂子住院，你也不会碰上这种事。都怪我，要是我早点把钱送来……”
“闭嘴！”崔皓天厉声打断了他。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妻子愣愣地看着他，崔明辉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住了。
崔皓天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明辉，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看你嫂子。”
等崔明辉离开后，妻子小声问：“你干嘛凶他？他也是关心你……”
“他不该在你面前提钱的事。”崔皓天握住妻子的手，“你只管养好身体，其他的有我。”
妻子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滑落。崔皓天知道她在想什么——从前的自己总是抱怨家里没钱，责怪她不会持家。
每次她生病，自己都会和弟弟一起算计着医药费，当着她的面讨论要不要继续治疗。
那些画面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他多想告诉她，自己己经不是从前那个混账东西了。
可是，重生这种事谁会相信？他只能用行动证明。
“困了吧？”崔皓天轻声问，“我扶你上床。”
妻子却攥紧了他的衣角：“你……你能不能陪我说会儿话？”
崔皓天一怔。
这是重生以来，妻子第一次主动要求他陪着。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仿佛回到了他们刚结婚那会儿。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每天晚上缠着他说话，说着说着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不跟他说话了，每晚都是背对着他，蜷缩在床边。
“好。”崔皓天哑着嗓子答应，“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妻子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
病房里只有墙上挂钟滴答的声响，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脚步声。
“那天……”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个醉汉？”
崔皓天心里一痛。从前的自己遇到这种事，肯定会躲得远远的，让妻子自己应付。难怪她会这么问。
“因为你是我媳妇。”他轻声说，“我不护着你，还能护着谁？”
妻子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可是……可是以前你说过，我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崔皓天的心里。
他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混账话——那是去年冬天，他赌钱输了一大笔，回来后对着妻子拳打脚踢，还骂她是扫把星。
“对不起。”崔皓天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
“真的吗？”妻子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不会又在骗我吧？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第二天就……”
她说不下去了，肩膀微微发抖。
崔皓天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上次他也是这样认错，结果第二天就把她的嫁妆偷偷卖了，换了钱去赌。
“我发誓。”崔皓天握住妻子的手，“要是我再对你不好，就让我……”
“别！”妻子慌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别乱发誓。我、我就是问问。”
崔皓天看着妻子惊慌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
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听他发毒誓。
这样一个好女人，自己前世是瞎了眼才会这样对她。
“你最近……”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一样？”
崔皓天愣住了。他该怎么回答？说自己重生了？说自己看到了她的死，所以痛改前非？
正当他不知如何作答时，妻子又低声说：“要是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的。我、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
“没有难处。”崔皓天打断她，“我就是想明白了。你放心，以后咱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妻子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倒是有点像我刚认识你那会儿。”
崔皓天心里一动。
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个有志气的小伙子，总想着要让媳妇过上好日子。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懒散，沾上了赌博，开始打骂妻子。
“你困了吧？”见妻子打了个哈欠，崔皓天轻声问。
妻子摇摇头，却又打了个哈欠：“我还想跟你说会儿话。”
“明天再说。”崔皓天扶她躺下，“你现在需要休息。”
妻子躺在床上，眼皮开始打架，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你、你不会趁我睡着了就走吧？”
这句话让崔皓天心里一阵抽痛。
以前他总是这样，等妻子睡着就偷偷溜出去赌博。
“不会。”他握住妻子的手，“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妻子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她的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崔皓天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心里五味杂陈。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妻子的脸上。
她睡着的样子那么安详，就像他们新婚时一样。
崔皓天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待她，给她一个幸福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