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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皓天守在病房里，寸步不离。
每当护士进来查房，他都会仔细询问小兰和孩子的情况。
虽然医生说己经脱离危险，但他依然不敢有丝毫松懈。
夜深人静时，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回想起上一世的种种过错。
那时的他，沉迷赌博，把家里的钱输得精光。
小兰怀着身孕还要出去打工补贴家用，最后因为劳累过度，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崔皓天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
那种痛远不及当初看着小兰绝望的眼神时，心里的刺痛。
“呜…呜…”保温箱里的婴儿突然发出微弱的啼哭声。
崔皓天连忙起身查看，隔着玻璃轻声安抚：“乖，爸爸在这儿。”
婴儿似乎听懂了父亲的话，渐渐安静下来。
崔皓天凝视着那张小脸，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小生命，是老天给他的重来机会，他发誓这一次一定要守护好。
“皓天…”病床上传来小兰微弱的呼唤。
“我在！”崔皓天立刻回到床边，“你渴了吗？要喝水吗？”
小兰摇摇头，虚弱地说：“你…你也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我不累。”崔皓天握住妻子的手，“你安心养病，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小兰欲言又止。
她知道丈夫这些天为了给她凑手术费，东奔西走，连轴转地干活。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能看出他眼中的疲惫。
“对不起…”小兰眼眶，“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崔皓天心头一紧，“是我对不起你。以前…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小兰有些诧异地看着丈夫。
她记得崔皓天从前总是嫌她婆婆妈妈，很少说这样的话。
“以后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过。”崔皓天郑重承诺，“我会努力赚钱，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你…”小兰刚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啊！”
“怎么了？”崔皓天紧张地问。
“肚子…好疼…”小兰冷汗首冒，蜷缩成一团。
崔皓天顿时慌了神，连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护士！护士！”
很快，值班护士跑了进来。
检查后发现是伤口感染，需要立即处理。
看着小兰痛苦的样子，崔皓天心如刀绞。
他知道，这条重生的路才刚刚开始，前方还有无数困难等着他们。
但这一次，他一定要握紧妻子的手，带着她和孩子走向光明的未来。
护士给小兰打了一针消炎针，疼痛渐渐缓解下来。
崔皓天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色，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先回去休息吧。”护士收拾完针具，转头对崔皓天说，“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你在这里反而会影响她休息。”
崔皓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他知道护士说得对，自己在这里寸步不离，反而会让小兰担心。
“我去去就回。”他轻声对小兰说，“你好好休息。”
走出医院，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几分凉意。
崔皓天深吸一口气，望着漆黑的夜空，脑子里开始盘算接下来的打算。
医药费还差一大截，光靠打零工根本不够。
上一世他就是这样，靠打零工勉强度日，最后还是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这一世绝不能重蹈覆辙。
他得想个赚钱的法子。
突然，崔皓天眼前一亮。
他想起上一世八十年代初期，有个做服装生意的发了大财。
那时候国营商店里的衣服款式单一，要是能搞到一批时髦新潮的衣服，肯定能赚一笔。
可是现在是七零年代末，私人经商还不被允许。
要是被人举报投机倒把，那可就完了。
崔皓天咬了咬牙。
为了小兰和孩子，再大的风险他也得闯一闯。
大不了从小本生意做起，慢慢摸索经验。
正想着，一阵冷风吹来，崔皓天打了个寒战。
他抬头看了看医院的方向，心里一阵刺痛。
小兰还在病房里受罪，他却在这儿瞻前顾后。
什么风险不风险的，能有小兰生孩子时受的罪大？
想到这里，崔皓天攥紧了拳头。
他转身快步走向街角的小店，准备买些生活用品送去医院。
路过一家国营商店时，他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橱窗里的衣服。
那些款式老旧的衣服，让他想起了后来满大街新潮时装的景象。
“等着吧。”崔皓天低声说，“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同志！站住！”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崔皓天心里一惊，转身看到两个穿制服的人正快步向他走来。
崔皓天定了定神，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同志，我就是看看橱窗里的衣服。我媳妇刚生完孩子在医院，想给她买件新衣服。”
“是吗？”其中一个制服男子狐疑地打量着他，“大晚上的在这儿东张西望，很可疑啊。把证件拿出来。”
崔皓天掏出工作证递了过去。那人接过仔细查看，又抬头端详了他几眼。
“崔皓天，纺织厂工人？”另一个制服男子凑过来看了看，“怎么不去职工商店买？跑这儿来干什么？”
“职工商店的衣服……”崔皓天咽了咽口水，“款式太老气了，我想给媳妇买件好看点的。”
“哼，嫌弃国营商店的衣服？”制服男子冷笑一声，“该不会是想搞什么投机倒把吧？”
崔皓天心里一紧。
他知道这年头最怕的就是扣上这顶帽子。
要是被抓去审查，别说照顾小兰，怕是连工作都保不住。
“同志，我真的就是路过看看。”他陪着笑脸解释，“我这就回医院。”
“站住！”制服男子厉声喝道，“跟我们走一趟，好好交代交代。”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老崔？这么晚了还在这儿？”
崔皓天回头一看，是纺织厂保卫科的李主任。他顿时松了口气。
“李主任。”两个制服男子认出了来人，态度立刻缓和下来，“您认识他？”
“当然认识，这是我们厂的好同志。”
李主任走过来，拍了拍崔皓天的肩膀，“他媳妇刚生完孩子，这不是想给买点东西吗？”
两个制服男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讪讪地说：“原来是这样。那……您继续。”
等他们走远，崔皓天长出一口气：“李主任，真是太感谢您了。”
“别客气。”李主任摆摆手，压低声音道，“不过你小子要是真想做生意，得把眼光放远点。这年头，光盯着国营商店可不行。”
崔皓天一愣：“您这是……”
“改革开放的春风快来了。”李主任意味深长地说，“到时候，有的是机会。不过现在嘛……”他指了指医院的方向，“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办好。对了，我那还有几件外地带来的新衣服，改天给你送去。”
看着李主任离去的背影，崔皓天若有所思。
看来，自己的想法并非天方夜谭，只是时机还不到。
他转身朝医院走去，心里己经有了计划。
等小兰出院，他就去拜访几个在厂里有门路的老师傅，为将来做准备。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从身后传来。
“崔皓天！不好了！”是医院的护士，“你快回来，你爱人……”
崔皓天心脏猛地一跳，不等护士说完，撒腿就往医院狂奔。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上辈子小兰难产时痛苦的模样不断在眼前浮现。
“不会的，这次一定不会！”他咬紧牙关，跑得更快了。
冲进病房时，崔皓天看到几个护士正手忙脚乱地围在小兰床前。
小兰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冷汗，紧闭着双眼，嘴唇都没了血色。
“怎么回事？”他冲到床前，声音都在发抖。
“产后大出血！”一个护士急道，“刚才查房时发现的，现在正在找值班医生！”
崔皓天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上辈子，小兰就是因为产后并发症……
“医生呢？快叫医生啊！”他冲着护士吼道。
“别急，张主任马上就来！”护士安抚道，手上不停地给小兰擦着汗。
就在这时，小兰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脸色更加苍白了。
崔皓天一把抓住她的手，发现冰凉得吓人。
“小兰，坚持住！”他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声音哽咽，“我在这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病房门被推开，张主任带着两个医生快步走了进来。
他们简单检查后，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准备手术！”张主任果断下令，“马上送手术室！”
“手术？”崔皓天慌了，“需要多少钱？我去想办法……”
“先别管钱的事！”张主任打断他，“病人现在情况危急，必须立刻手术！”
看着小兰被推进手术室，崔皓天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老天爷，求求你……”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一世，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让小兰平安……”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刺眼的红光像是一把刀，狠狠剜在崔皓天心上。
他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要用目光穿透进去。
突然，手术室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器械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他听到张主任焦急的喊声：
“血压在下降！快，再给我一包止血棉！”
崔皓天猛地站起来，心脏狂跳。
他知道，此刻手术室里正在进行一场与死神的竞速。
而他，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