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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监控屏幕闪了闪，杨威的尸体被白布盖上时，林辰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撞着肋骨——杨威最后那个没写完的"×"，还有技术科说的三个"X"身份，像三根细针，正往他神经里扎。
"林顾问？"张天暧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保温杯的水雾漫到他鼻尖，"孙局说让咱们先去食堂垫垫，熬了整夜——"
"不用。"林辰把手机往桌上一扣，屏幕里周晓风的消息还亮着，"杨威的社会关系网，查。"他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椅背，"他能接触到东临大学的备用装置，说明在学校有眼线，或者更早的渗透。"
张天暧没接话，只是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
杯壁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她知道林辰这种时候劝不住——上回连环纵火案，他也是这样，三天没合眼，首到在废弃仓库找到最后一罐汽油。
技术科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王涛抱着一摞硬盘进来，黑眼圈比隔夜的咖啡还重："杨威的通话记录和社交账号都导出来了，不过......"他翻到最上面一份文件，"有个叫'影子'的账号，加密层级比核心成员名单还高，赵队说需要时间。"
林辰的指节抵在桌沿，指腹蹭过一道旧痕——那是上次审毒贩时，对方挣扎撞翻椅子留下的。"联系赵刚。"他说，声音像砂纸磨过金属，"告诉他，用最高权限，今晚必须定位。"
王涛应了一声要走，又被林辰叫住："让方组长带人去杨威办公室。"他扯了扯领带，"所有纸质文件、电脑主板，连垃圾桶里的碎纸片都别漏。"
张天暧跟着他往走廊走，鞋跟敲在瓷砖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路过楼梯间时，林辰突然停步，盯着墙角那截蓝色药片。
晨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得药粉泛着冷光——和杨威假牙里的毒药一个颜色。
"有人提前来过。"他蹲下身，用证物袋捏起半片，"杨威的审讯室钥匙在孙局那，能避开监控的......"
"幽灵的余党。"张天暧的手按在腰间枪套上，指节发白，"他们在清理痕迹。"
林辰没说话，把证物袋收进外套内袋。
他能感觉到心跳更快了，像有团火在胸腔里烧——杨威死得太利索，余党清理得太及时，这说明"X"的人就在附近，甚至可能盯着他们每一步。
下午三点，赵刚的电话打进林辰手机。
技术科的空调开得太足，他握着手机的手却在发烫："IP定位在滨海路17号，高档别墅区，户主徐明，明远集团董事长。"赵刚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的刺啦声，"通话记录显示，杨威近三个月和'影子'有73次联系，最后一次是三天前，内容被加密......但关键词里有'东临'、'备用'、'启动'。"
林辰的瞳孔缩了缩。
他记得东临大学碎尸案现场，曾在女厕通风管道里发现半枚陌生指纹，当时以为是清洁阿姨的，现在想来......
"张天暧，叫方组长回来。"他转身往停车场跑，风灌进领口，"王涛，联系李明调特警，十分钟后集合。"
滨海路17号的铁门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林辰隔着车窗望着门内的三层别墅，爬满常春藤的外墙后，隐约能看见二楼窗帘动了动。
张天暧把车停在街角，指节敲了敲方向盘："监控显示，徐明今早八点出门，司机说去了公司，但......"她晃了晃手机，"物业说他的私人车库里还有辆黑色迈巴赫，车牌被遮挡。"
方新洲从后座探身，枪套擦过林辰肩膀："我带两个人从后门翻，你们正面。"他摸了摸腰间的战术刀，"这宅子围墙装了电网，但西北角的摄像头是坏的——今早刚坏的。"
林辰的手指在车门把手上敲了两下。
他能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喉咙发紧——徐明的明远集团赞助过东临大学实验室，杨威的妻子在明远旗下医院当护士长，这些线索像线团在他脑子里缠成一团。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
林辰按下接听键，背景音是电流杂音，一个变声器处理过的男声像生锈的齿轮："林顾问，再往前一步，东临大学的阶梯教室会有二十个学生变成碎尸案的新主角。"
张天暧的呼吸猛地一滞，她转头时马尾辫扫过林辰手背。
方新洲的手己经按在车门上，肌肉绷得像根弦。
"位置。"林辰的声音稳得像块石头，"我要知道装置在哪。"
"你没资格谈条件。"对方笑了，声音里裹着冰碴，"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回警局，或许还能留具全尸——"
"咔"的一声，通话断了。
林辰盯着手机屏幕，拇指关节泛白。
他能感觉到张天暧的目光像火，方新洲的呼吸喷在后颈，但他的脑子反而静了——这通电话来得太及时，像在催他们停步，可越催，越说明东临大学的装置还没启动。
"去技术科。"他突然转方向盘，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响，"让赵刚黑进徐明的私人服务器，我要查他近半年的资金流向。"
张天暧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不抓徐明了？"
"他只是棋子。"林辰盯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别墅，"刚才那通电话，变声器用的是天海市广播台的旧型号，三年前只有市局技术科领过。"他捏了捏眉心，"能接触到这种设备的人......"
手机"叮"的一声，是"影子"发来的消息。
林辰点开，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青——
"你们己经太迟了。真正的棋手，早该在棋盘外喝茶了。"
张天暧凑过来看，倒吸一口凉气。
方新洲从后座探身，指尖几乎要戳到屏幕："这是挑衅！"
林辰没说话，把手机收进外套内袋。
他望着车窗外渐暗的天色，喉结动了动。
风灌进车窗，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处一道淡白的旧疤——那是七年前第一次出任务时，被歹徒用碎玻璃划的。
"去东临大学。"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刀一般的锐度，"备用装置，该启动了？"他转头看向张天暧，眼底的光比车大灯还亮，"但他们不知道，我们也有备用方案。"
张天暧没问是什么方案。
她只是踩下油门，警灯在暮色里撕开一道红痕。
方新洲摸出对讲机，开始联系学校保卫科。
林辰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着内袋里的证物袋——那截蓝色药片，或许能成为撕开最后一层阴影的钥匙。
晚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车窗上，林辰的手机在口袋里又震了震。
他没看，只是盯着前方渐亮的路灯。
有些事，该摊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