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辰猛然警觉起来,循声望去,不禁疑云满腹。
周围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五官感知。
可是这地方偏僻至极,荒无人烟,如果有人也只会是侯雷的小弟在西周潜伏窥探。
当然,郑侯二人酣战之时,郑逸辰早己将他们来来去去的行动轨迹了然于胸。
笃定这些人心中惊惧,不敢靠近。随他们在远处徘徊,心中不以为意。
只见乌泱泱的一群人从林中小道上急奔而来。
目光所至,足足有百十来号人。
虽然个个衣着狼狈不堪,但是他们眼中却洋溢出紧张与兴奋之色。
“这些人不是黄毛的手下吗?哼,一群虾兵蟹将,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惊涛骇浪来。”
郑逸辰原也不打算置侯雷于死地,只是以雷霆之势恐吓侯雷,迫使他屈服,说出当年的真相。
却不曾料到侯雷在生死存亡、命悬一线之际,依然咬紧牙关,不愿意吐露出只言片语。
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一时间让郑逸辰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人都有求生之欲,蝼蚁尚且贪生,何况牛马?
“真是个敲不碎、砸不烂的硬骨头!”
没有哭天喊地,没有跪地求饶,也没有委曲求全,有的只是宁死不屈、宁折不弯。
敌我有别,却也在心中大拇指,敬他是个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汉子。
“正好顺驴下坡,看看他们如何言语再做计较。”郑逸辰泰然自若,手上力道暗自减了几分。
被钳制毫无还手之力的侯雷感到头顶的抓力稍松,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暗道:“侥幸!”
哈哈,还好自己不露声色,演的有模有样。
刚才风淡云轻、视死如归的神情,居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骗过了对方,连他自己也差点信了。
以后不混帮派去演戏,怎么也能得个影帝视帝吧?
当然,他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与他预测的大相径庭,如同孙悟空翻筋斗——相差十万八千里。
原计划先是手下众兄弟围斗郑逸辰,八豹齐出,消耗他的战力,再有他亲自出马,势必一举将他拿下。
打他个鼻青目肿、骨折筋断,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也许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心中大发慈悲,给他一个痛快。
继而悄无声息的来个人间蒸发,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任谁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这是他手下小弟惯有的手段,轻车熟路之事。
可最后为什么是这个结果?
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自己的小命被人攥在手里,虽然危在旦夕,他也不能立马乞哀告怜,痛哭求饶。
说什么“大哥,求求您饶了我吧,小弟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不该和大哥您为难。这次您放了我吧,就当……就当放了一个屁。我以后一定痛改前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如果是这样,贪生怕死这西个字就深深烙印在他身上。
不说背后之人,就单单被他的手下兄弟得知,他那高大伟岸的形象、不屈不挠的人格魅力岂不是毁于一旦?
他不要面子了?还做不做大哥了?以后还有什么威慑力领导下面群雄做事?
毕竟有不少兄弟还在西周暗地里观察呢。
不过再晚来一会儿,他就要秒切表情,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了,上演一出“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戏码。
他手握权势,家财万贯,荣华富贵还没享尽,美女美食还没品尝够,怎么会想死呢?
要死也是死别人,他不想也不会死。
侯雷听到有人大声喝止,闻得声音十分熟悉,再转头看过去,有一群人越走越近。
心中大喜,要不是被人钳制着,他可能会手舞足蹈起来:
“还好,还好,来的及时。”
人人挟刀带棒,神情肃穆,凶悍异常。
“无耻小子,还不麻溜的把我侯哥给放了!”
“哪只狗在那狺狺狂吠?哦,是你!你是红毛?”
郑逸辰看着居中之人问道,满含笑意,声音如春风拂柳。看起来就像个人畜无害的三好青年。
只见一人从人群中了挤了出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红豹。
“侯哥!”红豹看了侯雷一眼,侯雷点了点头,示意他无事。
众人看见自己昔日威风的大哥被揍得体无完肤,狼狈不堪,各个怒火填膺,目眦欲裂。
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能生吞活剥了郑逸辰;又慑于郑逸辰的淫威,害怕打不过;又担心侯雷的安危,不敢轻举妄动。
只因红豹染了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十分惹人注目,所以郑逸辰给他取了外号:红毛。
在这剑拔弩张时刻,人群中有几个小弟不由得笑出了声,红豹回头怒目而视,吓得那几人顿时噤若寒蝉。
“什么红毛黄毛的?老子叫红豹,红豹的红,红豹的豹。”红豹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是黄毛,你是红毛,你俩组个……对了,你们还有其他几个赤橙黄绿的,一起组个团出道。嗯,就叫‘五彩缤纷’组合吧,也许会大火一把。”
郑逸辰指了指侯雷,又看了看红豹身边几人,哈哈一笑。
侯雷听了嘴角抽了抽,心中有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
“愣头青啊,愣头青,你还看不清形势。现在,老子叫你立刻~马上~乖乖的,把我侯哥给放了!”
侯雷受制于人,红豹作为主事人,也有模有样的摆起谱了。
“你说让我放了我就放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嗬嗬,面子哪有命值钱!等会命都没了,还去工夫去关心什么面子里子?”
“是吗?要想动手就快点!即使你们一起上,我也不放眼里。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胳膊没事吧?”
郑逸辰看他左臂切口处隐隐有血液渗出。
“一点小伤,还死不了!”
红豹脸上肌肉抽动,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臂,怒火中烧。
恨不得立马把郑逸辰剁成肉泥,喂鱼喂虾。
不久之前,在烂尾楼里,各个兄弟被打得痛苦呻吟,嚎叫连连。
在危楼轰轰隆隆倒塌之前,相互搀扶着急忙躲开。
惊魂甫定,有兄弟劝红豹立马去医院处理伤口,红豹不听,只是让其他受伤严重的兄弟先行离去。
红豹在附近远远观望,一路看下来,越看越心惊:卧槽,侯哥这是被完爆啊!
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一边不停询问身边的几个小弟有没有消息。
“看来第一计划要失败了。”
红豹靠着惊人的意志力,忍着剧痛,咬牙坚持留在此地,誓与侯雷共存亡。
郑逸辰铿锵有力的声音将他从过往的思绪中拉回到现实。
“也不看看,你们侯哥的小命现在在谁手里掐着,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郑逸辰的五指,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力道,疼地侯雷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子没资格,她有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