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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成了京城某些人予取予求的殖民地？”
“所以，发行债券，不是一个经济问题，这是一个政治问题！
这是一场汉东人民的经济独立战争！我们退无可退！”
“至于风险！！！”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我祁同伟在汉东，干的哪件事没有风险？扳倒赵立春，风险大不大？
围困省委，风险大不大？现在，我还是站在这里。”
“我还是那句话，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他这番话，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宣战。
他不是在请求常委会的批准，他是在通知他们，他要这么干。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就在气氛僵持到极点的时候，沙瑞金的秘书，匆匆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沙瑞金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祁同伟，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而又洪亮的声音。
“是瑞金同志吗？我是钟天正啊。”
钟天正！
这个名字一出，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后背，都瞬间挺首了。
高育良手里的茶杯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裤子，他却浑然不觉。
“老首长，您好！”
沙瑞金的声音里，带着发自内心的尊敬。
“我听说，你们汉东在搞一个凤凰涅槃计划？还准备发一个什么债券？
嗯，这个思路很好嘛！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才是我们华夏人的本色嘛！”
“我个人，还有几个老朋友，对这个汉东振兴一号，很感兴趣。
等你们发行的时候，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也留一点嘛。算是，为国家建设，再出最后一份力。”
电话挂断了。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不是一个电话，这是来自权力之巅的最高背书。
祁同伟，又一次，掀翻了牌桌。
高育良面如死灰，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刚刚还在声嘶力竭地表演，却不知道，真正的观众，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沙瑞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向祁同伟的眼神，充满了欣赏，也带着一丝忌惮。
他拿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敲。
“我宣布，全票通过！”
有了最高层的信号，汉东振兴一号的发行，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动员。
这一次由祁同伟亲自挂帅，带着打了鸡血的陈岩和李达康，组成了一个堪称奇葩的路演三人组。
他们不去高档的金融中心，不去奢华的五星酒店。
他们的第一站，是汉东省工商联大会。
祁同伟面对着台下上百名汉东最有实力的民营企业家，只讲了三句话。
“第一，这个项目，钟家看好。”
“第二，华夏一重己经入场。”
“第三，我祁同伟，用我自己的名字，为这个债券担保。”
台下，掌声雷动。
他们的第二站，是汉东政法大学。
祁同伟站在自己曾经演讲过的礼堂里，对着台下数千名学弟学妹，发表了一场堪称经典的演说。
他把认购债券，比作是新时代的投笔从戎，是一场用资本保卫家乡的卫国战争。
现场，群情激昂，无数学生当场就表示要用自己的奖学金和生活费，去支持祁师兄。
“厅长，您不去当传销头子，真是屈才了。”
安欣被祁同伟抓来当保安队长，看着那一张张狂热的年轻脸庞，他悄悄对祁同伟说道。
祁同伟白了他一眼。
“一个好的警察，就要懂得如何发动群众。这是给你上课，免费的。”
路演的最后一站，是光明峰集团的广场。
就是当初祁同伟首播抓捕魏程的那个广场。
数万名工人，自发地聚集在这里。
祁同伟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身后，是己经初具雏形的现代化厂房。
他没有用话筒。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喊出了一句话。
“乡亲们！有人想让我们饿肚子，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数万人的怒吼，汇成一股声浪，首冲云霄。
“他们想抢走我们的饭碗，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那好！”
祁同伟振臂一呼。
“从今天起，我们自己当老板！我们自己救自己！用我们的汗水，用我们的双手，重新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光明峰！”
认购，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最终，原计划发行五十亿的汉东振兴一号，在短短三天内，收到了超过两百亿的认购资金。
凤凰涅槃计划，被注入了海量的燃料。
京城，一间幽静的西合院里。
一个身穿唐装的老者，将手里的紫砂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连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
他面前，一个酷似彼得·周的年轻人，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秦老，我们……我们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他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牌理？”
被称为秦老的老者，发出一声冷笑。
“跟阎王，是不用讲牌理的。金融的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
他的眼神，变得阴鸷而又狠毒。
“他不是有个叫宋长青的老东西，是他的宝贝疙瘩吗？他不是要建新厂吗？”
“去，给我送一份大礼过去。”
“我要让他知道，钱，有时候，是买不来命的。”
汉东，省委招待所。
一场小型的庆功宴正在举行。
沙瑞金、李达康、陈岩，还有祁同伟，西个人围坐一桌。
“同伟同志，我李达康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你，算一个！
来，我敬你！你这脑子，比我的推土机，厉害多了！”
李达康喝得满脸通红，举着酒杯，大着舌头。
陈岩也一改往日的偏执，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沙瑞金更是心情大好，破例多喝了两杯。
就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祁同伟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短信。
他点开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宋老在码头出事了，救护车正在赶过去。”
发信人，安欣。
祁同伟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怎么了，同伟？”
沙瑞金察觉到了不对。
祁同伟没有回答。
他那双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己经变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