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来自华夏。”
安欣俯下身,用德语轻声说。
“我来,是想替您,拿回属于您的东西。”
里希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没用的……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
安欣拿出了那份S-17号专利的复印件。
“您的心血,现在被人拿去,当作讹诈我们的工具。
他们想用您伟大的发明,去摧毁成千上万中国工人的饭碗,去扼杀一个国家的工业希望。您甘心吗?”
里希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份专利文件,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们……是强盗!是贼!”
他激动地咳嗽起来。
汉斯赶紧上前,帮他拍着背。
“教授,您冷静点。”
“汉斯……把……把那个箱子……拿来……”
里希特用尽全身力气说。
汉斯从床底,拖出了一个沉重的,布满灰尘的木箱。
箱子打开,里面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叠叠泛黄的笔记本,图纸,还有一些信件。
这是里希特教授一生的心血。
他颤抖着手,从最底下,摸出了一本笔记,和一封信。
笔记的封面上,用德语写着:
“高温高压环境下新型钴基合金的分子结构研究,1988年,克劳斯·里希特。”
安欣翻开笔记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图表和实验数据。
虽然看不懂,但他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透出的严谨和智慧。
而那封信,信纸己经发黄变脆,但上面的邮戳和字迹,依然清晰。
那是一封来自东德国家科学院的信,日期是1989年10月。
“……亲爱的里希特同志,祝贺您!
您在特种合金领域取得的突破性进展,是献给我们伟大祖国西十周年庆典最好的礼物!
您的研究,将使我国的工业制造水平,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信的落款,是科学院院长的亲笔签名。
时间,是柏林墙倒塌前一个月。
安欣拿着这封信,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铁证!是无可辩驳的,来自历史深处的证据!
它证明了,这项技术,早在维多利亚资本注册专利的十几年前,就己经诞生了!
“带……带上它们……”
里希特看着安欣,眼中流露出一丝恳求。
“告诉那些强盗……科学,是不能被玷污的……”
安欣站起身,对着病床上的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知道,他手里拿着的,不只是一份证据。
更是一位正首的科学家,一生的尊严和最后的嘱托。
他立刻用加密手机,将照片和情况发给了祁同伟。
“鱼找到了,带着族谱。”
汉东,省委办公室。
祁同伟收到消息时,孙连成的可行性报告也正好送到了他的案头。
报告的标题是:《论东方神秘主义在瓦解西方话语霸权体系中的战略应用》。
报告长达三万字,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从盘古开天一路论证到信息时代,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对付西方法律体系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跟它讲法律,而是跟它讲天理。
要从道德上、玄学上、乃至宇宙的高度,对其进行全面解构和降维打击。
让其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和神秘主义的无尽漩涡中,最终精神错乱,不攻自破。
报告的最后,还附上了一个详细的行动方案,
第一步,就是建议祁同伟,授权他与对方律师团,进行一场非正式的哲学交流。
“我早就说了!他就是个神经病!你看看!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还哲学交流?我怕他被人当场送进精神病院!”
李达康看完报告,把报告摔在桌上,指着祁同伟的鼻子说。
祁同伟却笑了。
他拿起那份报告,像看一件艺术品一样。
“达康书记,你不懂。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孙连成的号码。
“连成同志,你的报告我看了。写得很好,很有深度,宇宙收到了你的信号。”
电话那头的孙连成,激动得热泪盈眶。
“准备一下。”
祁同伟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明天,你,代表汉东,去跟他们的律师团,进行第一轮非正式接触。”
“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第二天,京州国际酒店,规格最高的会议厅。
气氛庄重而又诡异。
长条会议桌的一侧,坐着维多利亚环球资本的王牌军团。
为首的是高盛斯律所的全球高级合伙人,一个名叫戴维斯的犹太裔律师。
在他身后,是清一色毕业于哈佛、耶鲁的法学博士,每个人都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神情倨傲,眼神锐利。
他们面前摆着厚厚的卷宗和笔记本电脑,准备随时对汉东方面发起法律上的碾压。
而会议桌的另一侧,汉东的代表团,则显得有些寒酸。
李达康和陈岩坐在两侧,两个人的表情,都像是即将要上刑场。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祁同伟的安排,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这里,充当背景板。
而坐在C位的,正是孙连成。
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定和从容。
他面前没有放任何文件,只摆着一个紫砂茶杯,杯子里泡着他珍藏多年的武夷山大红袍。
会议时间到了。
“女士们,先生们,我想我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
关于贵方对我方客户维多利亚环球资本的专利侵权事实,证据确凿。我们今天来,是希望……”
戴维斯清了清嗓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傲慢开口。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孙连成抬手打断了。
“这位先生,稍安勿躁。”
孙连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用一种不紧不慢,却让在场所有翻译都差点崩溃的语速,缓缓开口。
“在讨论具体问题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探讨一下,本次会谈的哲学基础?”
“What?”
戴维斯愣住了,他扭头看向翻译。
翻译硬着头皮把哲学基础这个词翻了过去。
整个律师团都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