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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县公安局的走廊里，顾沉舟靠在墙边，指节抵着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着疼。三天了，他递交的证据像是石沉大海，负责案子的民警每次见到他都只是敷衍地摆手：“再等等，调查需要时间。”
他攥紧了拳头，指缝里还夹着父亲留下的那封信——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己经模糊，但“704项目”西个字却像烙铁一样烫进他的眼底。
忽然，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驶入县委大院，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冷光。车窗半降，露出一张冷峻的侧脸，那人指尖轻叩着档案袋，声音低沉：“年轻人，有些事不该碰。”
顾沉舟眯起眼，看清了那张脸——郑国涛，省公安厅副厅长，徐青山的姐夫。
他呼吸一滞，喉咙里像是堵了一把沙。
……
林知夏站在巷口的阴影里，看着那辆黑色轿车驶入徐家大门。她裹紧了单薄的棉袄，冷风钻进领口，冻得她牙齿打颤，可她却一动不动。
书房里的灯亮到凌晨，隐约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你以为靠你姐夫就能压住？”陈向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讥讽。
她回头，看见他倚在墙边，脸色苍白，后背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染红了衬衫。
“他们越急，越说明我们找对了东西。”他冷笑，可声音却虚弱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知夏皱眉，伸手去扶他：“你的伤……”
“死不了。”他甩开她的手，可下一秒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
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触手滚烫。
“你发烧了！”
陈向阳没说话，只是闭了闭眼，额角的青筋绷得发紧。
……
顾沉舟推开门时，林知夏正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张药方，墨迹未干。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却猛地惊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别走……”她声音含糊，像是梦呓。
他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她的掌心温热，指腹粗糙，是常年采药磨出的茧子。他低头看着她，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上还沾着一点药渣。
他喉结滚动，想抽回手，却又舍不得。
……
徐雅琴站在门外，手里捏着一盒消炎药膏，指节发白。
她听见陈向阳冷冰冰的声音：“你爸想让我死，你又来装什么好心？”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猛地推开门，把药膏砸在他床上，转身就走。
可走到门口，她又停住了，肩膀微微发抖。
“陈向阳。”她没回头，声音却哽咽，“……你混蛋。”
门被狠狠摔上，震得窗框嗡嗡作响。
陈向阳盯着那盒药膏，良久，伸手拿了起来，指腹着盒盖，眼神晦暗不明。
……
赵志明的手抖得厉害，碗里的药汤洒了一半。
周远皱眉，一把夺过碗，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张嘴。”
赵志明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你以前不是最烦我吗？”
周远耳根发红，声音却硬邦邦的：“闭嘴，喝药。”
……
林知夏翻遍了顾父留下的笔记，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一行潦草的字迹——
“Rh阴性血可延缓药性，但需配合血清素抑制剂……”
她猛地抬头，看向顾沉舟：“你是Rh阴性血？”
他点头，眉头紧锁：“怎么了？”
她没回答，只是飞快地抓过药碾，把几味药材丢进去，用力研磨。
“我们得去省城。”她突然说。
“郑国涛就是省厅的人，我们还能信谁？”陈向阳冷笑。
林知夏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若事不可为，找沈毅。”
顾沉舟瞳孔一缩。
照片上，年轻的父亲站在军区大院里，身旁的男人肩章闪亮，目光如炬。
——沈毅，军区政委，父亲当年的战友。
……
夜风卷起落叶，顾沉舟站在院子里，头痛欲裂。
林知夏走到他身后，轻声问：“疼吗？”
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可下一秒，他身子一晃，眼前骤然黑了一瞬。
“顾沉舟！”她一把扶住他，掌心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他低头看她，月光落在她脸上，睫毛像是镀了一层银边。
他突然抬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林知夏。”他声音沙哑，“……我怕我会忘记你。”
她的呼吸一滞。
下一秒，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