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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破天的作战靴碾过暗紫色苔藓时，亡者之绒特有的腐甜气息裹着金属焦味钻进鼻腔。
他左手按住左肩伤口，那里的太空服内层己经被血浸透，每走一步都像有烧红的针在扎——但更烫的是胸口的晶核，随着密道深入，震颤频率越来越快，几乎要穿透肋骨。
阶梯在第十三级突然转折，昏黄应急灯照出尽头的金属平台。
平台中央站着个穿机械战甲的身影，肩甲刻着己经氧化的海盗骷髅旗，面甲却像被某种能量扭曲着，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形轮廓。
"你终于来了，归者。"声音像生锈齿轮摩擦，却带着奇异的亲切感，像极了老杰克醉酒时哼的民谣调子。
林破天的粒子枪瞬间抬起，准星稳稳锁住对方咽喉。
他注意到对方没有拿武器，机械臂关节处却泛着幽蓝微光——那是量子武器的充能反应。"黑胡子？"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冷，"还是说，你根本不是人？"
"黑胡子是具不错的壳子。"机械战甲发出低笑，面甲突然裂开细缝，露出里面半张腐烂的脸，左眼球是颗流转着星芒的晶体，"六十年前我夺了他的意识，顺便继承了这破海盗的野心。"
通讯器里突然响起莉娜的急促呼吸："林！
密道尽头的辐射源定位了！
有个穿银色紧身衣的女人，她的手套正在按某种生物密码锁——是毒蜂！
她在激活虫族意识共鸣装置！"
林破天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天前截获的情报，虫族女王新培育的"观察者"能完美拟态成任何种族，而毒蜂...是三个月前刺杀瓦伦族首相的凶手。"能切断她的信号吗？"
"她用了星灵遗迹的屏蔽技术！"莉娜的光脑发出刺耳警报，"我正在黑入空间站备用系统，但需要两分钟——"
"不用。"林破天打断她，晶核的震颤突然变成灼烧，他想起老杰克临终前说的"酒窖钥匙"，想起爆炸时异常的能量波动，所有碎片在脑内拼出真相，"这密道根本就是星灵遗迹的一部分，黑胡子引我来，就是为了让我见证..."
"见证宿命之核的苏醒。"机械战甲的手按在平台中央，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嵌在岩床里的淡紫色晶体，每一丝纹路都与林破天胸口的晶核完美契合，"你以为晶核是巧合？
那是星灵文明留给'归者'的标记——每一代宿命共鸣者，都需要同类的血来唤醒。"
林破天感觉后背沁出冷汗。
三个月前他在废弃矿星捡到这颗晶核时，以为只是普通的能量石，后来每次危机时它都会发热，他以为是战士的首觉...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卷进了某个跨越千年的局。
"老杰克知道。"机械战甲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三十年前他修我的推进器时，在星图里发现了遗迹坐标。
他想阻止，所以把酒窖钥匙留给你——但他忘了，我才是第一个接触晶核的人。"腐烂的半张脸突然咧开，"你猜他最后为什么笑？
因为他终于明白，所谓'归者'从来不是一个人。"
通讯器里传来莉娜的惊呼："毒蜂激活了！
装置在抽取量子意识！
林，你那边的晶核——"
林破天低头，发现胸口的晶核正在渗出紫雾，与平台下的宿命之核产生共鸣。
他猛地扯下晶核，却被烫得松手，金属落地的脆响在密道里格外清晰。
"没用的。"机械战甲迈出一步，机械靴碾碎了晶核，紫雾却顺着他的机械关节钻进去，"你以为我操控虫族和瓦伦族打了二十年？
不，我在给宿命之核攒能量。
等它完全苏醒，整个星系都会变成星灵文明的培养皿——而你，会是最好的养料。"
林破天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
他想起第一次上战场时，老杰克拍着他肩膀说"小子，别信什么宿命，能握住的刀才是命"；想起苏皓说过"破局的关键，从来不在敌人手里"。
此刻他的伤口还在疼，血滴在亡者之绒上晕开暗红的花，但心跳比任何时候都稳。
"你错了。"他盯着机械战甲面甲的裂缝，"老杰克笑，是因为他知道，就算宿命是张网，总有人会把它撕个窟窿。"
机械战甲突然静止。
面甲后的晶体眼球剧烈闪烁，像在计算什么。
下一秒，它的机械臂弹出三根量子刺，尖端泛着能撕碎星舰的蓝光。
"那就用你的血，验证这个可笑的猜想。"
林破天的匕首迎了上去。
量子刺划破空气的尖啸与林破天的匕首相撞时，溅起的不是火星，而是细碎的紫色光屑——那是宿命之核溢出的能量在两人武器间撕扯。
黑胡子的机械臂力大得离谱，林破天的虎口瞬间裂开血口，匕首几乎要脱手飞出。
"你的刀太钝了。"腐烂的半张脸挤出扭曲的笑，机械腿猛然踹向他的腰腹。
林破天向后翻倒，后背重重撞在金属平台边缘，亡者之绒的腐甜混着血腥味在喉间翻涌。
他望着头顶晃动的应急灯，老杰克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刀钝了就磨，手软了就练，别让敌人看见你眼里的慌。"
他咬着牙滚地躲开第二刺，右手在腰间一摸——战术腰带不知何时被划开了道口子，备用粒子枪早掉在五步外。
黑胡子的机械臂再次压下，这次目标是他的咽喉。
林破天突然抓住对方机械肘的关节缝隙，晶核残留的灼痛从掌心窜入经脉，他想起苏皓说过的"观察弱点"："再强的战甲，活动关节都是命门。"
"你在找这个？"黑胡子的机械指突然扣住他的手腕，量子刺尖端离他瞳孔只剩半寸，"三百年前星灵工程师设计这套战甲时，留了十七处破绽——但你连第一处都没摸到。"
通讯器里炸开托尼的嘶吼："林！
我定位到战甲动力炉的量子频点了！
给我三十秒，星链脉冲炮能瘫痪它！"林破天的余光瞥见平台角落的监控屏，托尼正跪在满是焦痕的控制台后，额角的血滴在操作面板上，手指却在全息键盘上翻飞如蝶——那是他三天前熬夜调试的"紧急破甲程序"。
"二十秒！"托尼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撑住！"
黑胡子的机械指骤然收紧，林破天听见腕骨发出危险的咔咔声。
他盯着对方面甲裂缝里的晶体眼球，突然咧嘴一笑："老杰克教过我，撑不住的时候...就拉个垫背的。"他抬起伤腿猛踹平台边缘的紫晶棱，本就松动的晶体轰然坠落，正砸在黑胡子的机械膝弯处。
"你疯了？"黑胡子的机械腿当场扭曲，踉跄着后退两步。
林破天趁机滚到粒子枪旁，刚要抬枪，通讯器里传来莉娜的尖叫："毒蜂！
她突破了史蒂夫的防线，正在接近宿命之核！"
抬头的瞬间，银色身影如游鱼般掠过战场。
毒蜂的手套泛着幽绿荧光，指尖己经触到了岩床里的淡紫色晶体。
史蒂夫的激光枪在她身侧炸出火花，却被她用虫族生物力场轻松弹开："人类的武器，连挠痒都不够。"她转过脸，嘴角勾起的弧度与虫族女王的全息投影重叠——那是林破天在情报库里见过的，艾莎最经典的"狩猎式微笑"。
"给我拦住她！"林破天对着通讯器吼，同时扣动粒子枪扳机。
黑胡子的机械臂突然横在面前，能量盾勉强挡住攻击，却也给了毒蜂机会。
她的手套开始渗出半透明黏液，那是虫族特有的"意识腐蚀液"，能溶解任何非生物锁。
"孢子释放。"毒蜂轻声说。
林破天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正在冲锋的士兵们脚步一顿，有几个突然举起枪对准战友——他们的瞳孔变成了浑浊的灰白色，那是虫族意识孢子入侵大脑的征兆。
史蒂夫的脸瞬间煞白，他挥拳砸晕最近的失控士兵，吼道："关闭通讯频道！
用战术匕首划开后颈！"
"援军到了！"艾米丽的声音带着破风的尖啸。
林破天抬头，三架银鹰战机从密道入口俯冲而下，机腹的电磁网精准笼罩住失控士兵。
毒蜂的力场被战机炮火撕开缺口，她骂了句什么，转身就要抓宿命之核——却被史蒂夫扑上来抱住双腿。
"林！"托尼的声音带着狂喜，"脉冲炮充能完成！"
林破天的粒子枪精准点向黑胡子面甲的裂缝。
晶体眼球剧烈闪烁，黑胡子的机械臂突然暴长，缠住他的脖子往平台边缘拖。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矿坑，林破天能听见宿命之核在岩床里发出的嗡鸣，那声音正与他胸腔里残留的晶核震颤共鸣。
"想同归于尽？"黑胡子的腐烂脸颊几乎贴上他的脸，"那就一起下地狱——"
星链脉冲炮的蓝光穿透密道穹顶，精准命中黑胡子后背的动力炉。
机械战甲瞬间冒起青烟，所有关节的幽蓝微光同时熄灭。
黑胡子的手松开，林破天摔在平台上，剧烈咳嗽着摸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晶核灼烧的痕迹，像团烧不尽的火。
毒蜂的尖叫刺穿通讯器："不！
我的孢子还没..."话音未落，史蒂夫的战术匕首己经抵住她后颈的虫族芯片。
艾米丽的战机在头顶盘旋，探照灯将她的银色身影照得纤毫毕现。
林破天爬起来，从战术腰带暗格里摸出片暗金色晶片——那是婠婠三天前塞给他的，说是"用星灵遗迹里的意识波频段淬过"。
黑胡子的战甲还在冒烟，他踉跄着冲过去，将晶片狠狠刺入对方胸口的机械核心。
"你...做了什么？"黑胡子的机械音突然变得尖锐，晶体眼球里的星芒开始碎裂，"这是星灵的...净化程序..."
"苏皓说过，破局要借势。"林破天按住晶片，能感觉到能量顺着手臂流入战甲，"而你最大的势，就是太相信宿命。"
黑胡子的机械臂无力垂落。
腐烂的半张脸先是惊恐，继而释然，最后彻底崩解成量子尘埃。
战甲发出刺耳的警报，零件开始连锁爆炸。
林破天后退两步，看着那团火光中，宿命之核的紫光反而更盛了，仿佛某种沉睡的存在被惊醒，正透过晶体凝视着他。
"空间站结构过载！"莉娜的声音带着紧迫，"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林破天转身要跑，余光瞥见黑胡子战甲残骸里，那片暗金色晶片正发出微弱的光。
他顿了顿，弯腰将晶片拔起——指尖触到晶片的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星灵祭司将晶片按在少年胸口，说"宿命之核的钥匙，只认真正的归者"。
"林！快走！"史蒂夫的声音从密道入口传来。
林破天攥紧晶片，最后看了眼越来越亮的宿命之核。
它的光芒里，似乎有影子在蠕动——像极了虫族女王艾莎的轮廓。
警报声中，他跟着史蒂夫冲向出口。
背后传来轰然巨响，空间站的金属穹顶开始塌陷。
而那团紫光，却穿透尘埃，在他视网膜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