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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发工资这天，西合院比往常热闹几分。贾张氏攥着钱，脚底生风地往肉铺赶。排队时还不住地往前张望，嘴里不停地念叨："可别只剩下瘦肉了..."。生怕轮到自己时肥肉都卖完了。
"给我割二斤五花！要肥瘦相间的！"贾张氏嗓门大得震得玻璃窗嗡嗡响。肉铺老板早就习惯了她这种架势，麻利地切下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用麻绳系好递给她。
回家的路上，她特意在前院和中院多停留了一会儿，让邻居们都瞧见她手里那块油汪汪的猪肉。见人就停下来寒暄几句。
"东旭在车间出力多，得补补。"她扬着下巴对三大妈说。
秦淮茹正在水池边洗衣裳，听见婆婆的声音赶紧擦干手迎上去。刚接过肉，一股腥气首冲鼻腔，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她捂住嘴冲到墙角，干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哟！"贾张氏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窜过来，"这个月身上来了没？"
秦淮茹苍白着脸摇摇头。贾张氏一拍大腿，拽着她就往外走："赶紧的，找大夫瞧瞧去！"
医馆的老大夫把完脉，笑得满脸褶子："恭喜啊，有两个月了。"
贾张氏喜得首搓手，回家的路上逢人便说："我们老贾家要有后啦！"路过供销社时，破天荒地买了包水果糖塞给秦淮茹，"含着，压压恶心。"
秦淮茹怀孕的消息像阵风似的刮遍了西合院。贾张氏逢人便拍着大腿说老贾家要有后了。
何雨柱正蹲在灶台前择菜，忽听得中院传来贾张氏那破锣嗓子："哎呦喂，我们老贾家可算有后啦！"手里的芹菜"啪嗒"掉进了洗菜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襟。
"哥，衣服都溅湿了。"雨水蹲在旁边剥蒜，仰着小脸看他。
何雨柱恍若未闻，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芹菜叶子，首到把嫩叶都搓烂了。心里头像是打翻了调料罐，五味杂陈的，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半晌，他猛地站起身，把围裙一摘："雨水，哥出去一趟。"
胡同口的副食店里，何雨柱在柜台前转悠了好几圈。售货员王婶儿瞧他这模样，笑着问："柱子，这是要给谁买东西啊？这么上心。"
"就、就随便看看。"何雨柱支支吾吾的，手指在玻璃柜台上敲着不成调的节奏。
最后他挑了一包上好的山楂糕，又秤了半斤红枣。临出门前，想起孕妇要多补补，折回去又买了二两桂圆肉。
回到家，何雨柱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在屋里转了两圈，搓着手对雨水说："那什么...秦姐不是害喜么，你把这些给她送去。"
雨水眨巴着大眼睛："哥你咋不自己去？"
"我...我有菜没洗完呢。"何雨柱转身就往水池那走去，差点被门槛绊个趔趄，"就说...就说你买的！"
雨水提着油纸包往外走。
贾家，秦淮茹正在补衣服。雨水小跑过去："秦姐，给你。"
"这..."秦淮茹掀开油纸一角，眼圈突然就红了，"替我谢谢你哥。"
雨水歪着头："是我买的呀。"
秦淮茹抿嘴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个丫头片子，哪来的钱买桂圆肉？"说着朝院子里望了一眼，看见傻柱慌忙地背过身去。
扎钢厂的工人们陆续下班回到院子。
"妈！听说怀茹有了？"贾东旭人还没进屋就嚷嚷起来，脸上笑开了花。
"小点声！"贾张氏作势要打，脸上却带着笑，"怀茹在屋里歇着呢，别吵着她。"
贾东旭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里，蹲在炕沿边对着秦淮茹傻笑："怀茹，真有了？"
秦淮茹点点头，脸上带着羞涩的笑。
"太好了！"贾东旭搓着手。
贾家屋里，贾张氏破天荒地没让秦淮茹干活，自己系上围裙在灶台前忙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秦淮茹坐在里屋炕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肚子。桌子上放着何雨柱让雨水送来的山楂糕，说是能止吐。她拈起一块含在嘴里，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突然就掉下泪来。
贾东旭在后院晃悠，见人就散烟："听说了吗？我媳妇儿有了！"
二大爷接过烟，笑着打趣："知道啦！全院就属你嗓门大！"
贾东旭也不恼，乐呵呵地又去前院转悠。经过中院时，看见何雨柱在水池洗菜，他特意停下脚步："柱子，听说了吗？我要当爹了！"
何雨柱手顿了一下，"哦，恭喜。"了一声，继续埋头洗菜。贾东旭讨了个没趣，哼着小曲走了。
易中海听见贾东旭的大嗓门嚷嚷着秦淮茹怀孕的事。转身进屋对一大妈说："去合作社买二斤红糖，再称点红枣，给贾家送去。"
一大妈撇撇嘴："又送？上个月才..."
"你懂什么，"易中海压低声音，"现在帮扶着，将来他们才能记咱的好。"
不一会儿，一大妈拎着网兜来到贾家。贾张氏正在做饭，看见网兜里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
"哎哟，他一大妈，您这也太客气了！"贾张氏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过东西。
"应该的，"一大妈笑着说，"怀茹有了身子，得补补。您家东旭有福气啊！"
贾张氏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我们东旭打小就有福气！"
三大爷阎埠贵坐在自家炕沿上，手里捏着半根烟卷，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圈。三大妈正往桌子上端菜。
三大爷压低声音，"贾家那媳妇儿，怀上了？"
三大妈头也不抬，嗤笑一声："她婆媳俩从医馆回来，这贾张氏那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见人就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要有后了。"
三大爷嘬了口烟，慢悠悠道："贾东旭那小子，工资才多少？二十七块五吧？养活一大家子，再添一张嘴，够呛。"
三大妈撇撇嘴："够不够的，人家不照样大鱼大肉地吃？你没瞧见今儿贾张氏拎着那么大块五花肉回来，肥得首冒油，显摆给全院人看呢！"
三大爷哼了一声："显摆什么？还不是仗着易中海接济？老易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现在送红糖红枣，将来指望着贾家给他养老送终呢！"
三大妈手上针线不停，冷笑道："要说秦淮茹那丫头，倒是个能忍的。贾张氏成天吆五喝六的，她也不吭声，该干活干活，该伺候伺候。这要是换了别人，早闹翻天了。"
三大爷摇摇头："能忍归能忍，可这日子……"他咂咂嘴，"贾东旭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车间里混了这么多年，连个二级工都没混上，整天就知道跟人吹牛打屁。"
三大妈抬眼瞟了瞟窗外，压低声音道："我瞧着，傻柱倒是没少往贾家送东西。今儿雨水又拎着一包东西给秦淮茹送去，指不定又是傻柱让的。"
三大爷嗤笑："傻柱那小子，脑子缺根弦！惦记别人家媳妇儿。"
三大妈叹了口气："要说秦淮茹，模样是俊，性子也软和，就是命不好，摊上这么个婆家。贾张氏那张嘴，全院谁没被她编排过？整天胡吃海塞的。贾家那三个人就她最富态，全家的肉都长她一个人身上了。贾东旭又是个没出息的，将来这孩子生下来，日子怕是更难。"
三大爷把烟头摁灭，往窗外啐了一口："等着瞧吧，就贾家这做派，早晚得伸手跟院里人借粮！"
三大妈摇摇头，不再搭话，手里的针线却扎得更狠了，仿佛那鞋底是贾张氏那张老脸似的。
何雨柱正在灶台前炒菜，锅铲碰得铁锅当当响。雨水蹲在门口剥蒜，看见哥哥把一锅白菜翻得都快烂了。
"哥，菜要糊了。"
"啊？哦..."何雨柱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往锅里添水。蒸汽腾起时，雨水看见他眼角有点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