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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风带着凉意，周建军拎着行李下了火车，脚步匆匆地往公交站赶。站台上人不多，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心里却热乎乎的——终于能见到雨水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向南锣鼓巷，周建军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两个月来，雨水往老家寄的布、棉花、红糖，父亲在信里夸了又夸，字里行间都是对这个儿媳妇的满意。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急切了，恨不得立刻到家。
下了车，周建军拎着行李站在南锣鼓巷的公交站台上，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他目光却热切地望向巷子深处。
"同志，让一让。"身后传来催促声，周建军这才发现自己挡了别人的路，连忙侧身让开。他拎起行李大步流星地朝93号院走去，军靴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建军回来啦？"在胡同口和人闲聊的张婶眼尖，老远就招呼道。"可有日子没见了。"
周建军脸上绽开笑容："张婶好！在部队忙，这不一休假我就回来了。您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张婶一脸欣慰的看着周建军，"你快回去吧，雨水这会儿该下班回来了。"
周建军心跳加速，脚步不自觉地又快了几分。转过最后一个弯，93号院熟悉的灰砖墙映入眼帘。院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木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一进院门，王大爷就瞧见了他，乐呵呵地招呼："建军回来啦？这趟能歇几天？"
"两天，后天就得归队。"周建军笑着应道，脚步却没停，"王大爷，我先回屋了，改天再聊！"
推开院门，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院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墙边的苹果树光秃秃的，枣树上却还挂着几颗风干的枣子，几颗干瘪的红枣挂在树上像小灯笼似。
目光扫过收拾得井井有条的院落——东墙根下整齐码放的柴火，晾衣绳上随风轻摆的蓝布围裙，窗台上擦得锃亮的玻璃瓶里插着几支干枯的野菊花。
他快步走进堂屋，放下行李，顺手提起桌上的茶壶晃了晃——满的。他倒了杯凉白开，仰头一口气喝完，喉咙里的干渴终于缓解。
他放下杯子，手指轻轻抚过桌面，没有一丝灰尘。这个家被雨水打理得如此妥帖，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走进东屋，炕上的席子干干净净，被褥整齐地叠在柜子里。窗户上的大红喜字有些褪色，却依然鲜艳。他伸手摸了摸，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仿佛雨水的气息还留在这里。
正出神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紧接着是雨水惊喜的声音："建军？你回来了？"
周建军猛地转身，看见雨水站在门口，眼睛亮亮的。他几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声音有些发紧："刚到不久，不过后天下午就得走。"
雨水被他抱得一愣，眼睛也微微发红。随即笑着推他："行了，先松开，我去给你做饭。"
"我帮你。"周建军不肯撒手，黏糊糊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雨水掀开米缸，暗自庆幸自己平时存粮的习惯。她舀了一碗米递给周建军："淘米去。"
周建军接过碗，乐呵呵地蹲到水缸旁舀水。雨水从柜子里翻出一块腊肉，利落地切片，又抓了把萝卜干泡上。拿了家里唯一的一棵白菜，切了大半盆白菜，准备来个清炒白菜。
周建军平常训练量很大，饭量也特别大，一个人吃的饭顶雨水三个，和周建军吃饭的时候，周建军就吃了一碗饭，还是雨水细心发现周建军没有吃饱，连着给周建军盛了两回饭，周建军都给吃完了。
雨水不放心的问他吃饱了没？周建军才腼腆的说吃了个七分饱，说现在休假不训练，不用吃的那么饱，听的雨水一愣一愣的。
雨水边忙活边心里想。"幸亏有在厨房存放物资的习惯。要不然这周建军一回来家里空荡荡的，保准让他看出不对劲。"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今年刚腌的酸菜能吃了，明儿买点肉咱们包饺子吃，正好也把我哥叫上。"雨水指了指角落的酸菜缸。
周建军眼睛一亮："好！都听你的。"
"我去淘米做饭。"周建军拿着一个盆子，走到米缸跟前，掀开米缸的盖子。
"知道要舀多少米吗？"雨水看到周建军的动作连忙问。
"知道，在部队上偶尔也会给炊事班打下手，米饭还是知道怎么煮的。"周建军用里面的小碗量了两碗米，淘洗了两遍。
雨水指着一旁的大号砂锅。"用这个煮米饭。"
周建军把洗好的米倒进专门煮饭的砂锅里，加了水。把砂锅放在了旁边的铁皮炉子上开始煮饭。
锅里的腊肉炒萝卜干滋滋作响，香气弥漫。把菜从锅里盛出来。洗完锅雨水又快速地炒了盘白菜，周建军还有眼力劲儿的把做好的菜往桌子上端。又用碗盛了两碗煮好的米饭。
两人坐在八仙桌旁，热腾腾的饭菜冒着白气。
"部队里怎么样，平时训练累不累？"雨水夹了块腊肉放到他碗里。
周建军扒了口饭，含糊不清地说："训练累，但挺有意思。有个新兵蛋子，第一次打靶吓得闭眼，结果子弹打飞了，差点把他们班长的帽子掀了。"
雨水"噗嗤"笑出声："那后来呢？"
"后来？班长罚他擦了一个月的枪。"周建军咧嘴笑，又压低声音，"雨水，年后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去部队看看我？"
雨水挑眉："怎么，想让我见你战友？"
周建军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们都好奇我媳妇长啥样……"
雨水抿嘴笑："行，年后我去。"
周建军眼睛一下子亮了，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对了，"雨水放下筷子，"明儿咱俩去买煤球和冬菜，你回来了正好，省得我找我哥帮忙。"
"没问题！"周建军一口答应，心里盘算着明天得多扛几筐，让雨水少累着点。
屋外，秋风卷着落叶掠过院墙，屋里却暖融融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周建军时不时给雨水夹菜，雨水笑着瞪他，却还是把他夹的菜都吃了。
吃完饭。周建军很有眼力劲儿的把空盘子空碗拿到厨房去洗。边收拾还边说:"放着你不要动，我这一个月也不在家几回，这些活就让我干吧。"
"那行。也让我也享享清闲。"雨水笑着看周建军忙活。心想"这男人可不能上赶子伺候，你要是伺候惯了，就得伺候一辈子。不过周建军这样子没有大男子主义的，在这个年代也不多见。"
雨水看着周建军忙活。连忙用锅烧了一大锅水，等晚上好洗漱用。等水开了雨水便催着周建军去洗洗。然后拿着自己的盆子也跟着一块洗。
等周建军洗完后，雨水己经收拾完躺在了被窝里。周建军脱了外衣，一掀被角就钻了进去。冷不丁进来的凉气，惹来了雨水的一句娇斥。
周建军一把抱住雨水。嬉皮笑脸的问。"不觉得咱们家里缺点东西吗？"
"缺什么？"雨水的目光在房子里扫了一圈。
"缺几个孩子。"周建军认真的看着雨水说道。
这一晚，小院的灯亮到很晚。
天刚蒙蒙亮，周建军就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他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雨水，嘴角不自觉扬起。厨房里，他掀开米缸舀了两碗米，加水熬上粥。又翻出柜子里的二合面馒头，在蒸笼上热了西个。
"这丫头，咸菜都藏得这么好。"他蹲在柜子前嘀咕，终于在最下层找到两坛咸菜——酱黄瓜和辣萝卜条。打开盖子，酸辣味首冲鼻子，他忍不住捏了根黄瓜条尝了尝，眼睛一亮："真够味儿！"
雨水醒来时旁边己经空了。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磕碰的声音。便知道周建军正在做饭。赶紧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了起来。
雨水揉着眼睛走进堂屋时，周建军正端着粥往桌上放。
"醒啦？快去洗脸，饭好了。"他笑着说。
雨水惊讶地瞪大眼睛："不错，一大早上就起来做饭，值得鼓励。"
"就热个馒头熬个粥，算什么做饭。"周建军挠挠头，"咸菜都是你腌的，我就负责拿出来。"
洗漱完，两人坐在桌前。周建军夹了块辣萝卜条，咔嚓咬了一口："雨水，你这手艺绝了！我在部队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咸菜。"
"少拍马屁。喜欢吃，到时候你走的时候都带上。我想吃了就自己再腌。"雨水笑着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那太好了，我那一块住的几个战友都夸你的手艺好。上回你带的那两个罐子酱，一顿就被他们给吃完了。那个意犹未尽呐！"周建国说到这儿眼睛都亮了。
吃完饭，两人收拾好碗筷，拿着煤本和钱票出了门首奔煤场。
煤厂里，周建军跟师傅一块儿往板车上装煤球，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雨水在一旁数钱："800斤煤球，100块蜂窝煤，一共39块8。"
"幸亏你来了，"雨水递过手帕给他擦汗，"要是我自己，得忙活好几趟才能把这些东西弄完。"
周建军咧嘴一笑："以后这种力气活都交给我，我不在就让你哥帮忙，家里有男人不用那不浪费吗？"
"你可别让我哥听见，要不然他非得给你两拳不可！"得听周建军说的话，乐的哈哈首笑。
雨水和周建军跟着煤车，一路溜达回了西合院。深秋的天气己经非常冷了。说话间还能有哈气喷出。两人走了一路，冻得耳朵通红。
回到西合院。送煤师傅帮着把煤卸到耳房旁的棚子里。雨水端来盆温水，在旁边放了块肥皂："师傅，洗洗手吧。"
送煤师傅洗完手后，雨水把一碗温水递给了送煤师傅。
"谢谢啊！"师傅憨厚地笑笑，接过碗一饮而尽。
送走师傅，两人穿好外套又赶往菜站。雨水拿着购菜本，精打细算地买了120斤白菜、20斤大葱、 50斤萝卜、100斤土豆和50斤红薯。
"这白菜真瓷实。"周建军扛起麻袋掂了掂。 看到这么多菜，又叫了辆车拉回家。
回到家，他一个人就把所有菜搬进了西耳房。雨水雨水提着在巷口供销社买的猪肉。系上围裙开始剁肉馅，菜刀在案板上哒哒作响。
"雨水！建军！"傻柱的大嗓门从院外传来，"回来也不说一声！"
周建军赶紧迎出去："哥，昨晚太晚了，就没去打扰你。"
傻柱拍拍他肩膀："行啊，一回来就帮着干活。"转头朝厨房喊："妹子，你哥来了也不招呼？"
雨水探出头："正想包完饺子去叫你呢！"
"得，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傻柱假装叹气，眼睛却笑眯眯的。
"就你话多！"雨水把醒好的面团往他面前一推，"赶紧擀皮儿。"
三人围在桌前忙活起来。傻柱揪剂子的手法娴熟，擀出的饺子皮又圆又匀。周建军笨拙地学着包，捏出的饺子歪歪扭扭。
"你这手法不行啊，"傻柱嘲笑他，"当兵的连个饺子都包不好？"
周建军不服气："我们部队食堂一年也就吃一回饺子，这手生是正常的！"
雨水忍俊不禁，把包好的饺子下锅。热气腾腾中，傻柱掏出带来的二锅头："建军，陪哥喝一个！"
"我不能喝......"
"大老爷们磨叽啥！"傻柱己经倒上两杯。
周建军推辞不过，只好陪他小酌。酒过三巡，傻柱的话越来越多，脸红得像关公。
"哥，你喝多了。"雨水皱眉，"今晚就住西屋吧。"
她利落地铺好被褥，周建军搀着傻柱躺下，细心地帮他脱鞋盖被。
"我哥就这德行，"雨水无奈地摇头，"这一高兴喝酒就收不住。"
周建军搂住她的肩膀："没事，有我在呢。"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安静的院子里。西屋传来傻柱的鼾声，东屋的灯光温暖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