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姝轻轻地点头,只看到她下巴微动,脖子和肩膀一动未动,端坐在那里,像一幅仕女图,她的声音很轻,不带一丝个人情绪:
“那是顾家准备带去香江的物品,为了早点上货运船,他们才提前将东西放进仓库。
而我的嫁妆也在里面,那天我上门退亲,提出让他们归还嫁妆,顾南安就带我去仓库找嫁妆。”
她将未婚夫不忠,退婚、独自要嫁妆这些在普通女子看来,件件都是天塌似的大事,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后面坐在阴影里的那个同志第一次开口,声音比别的同志都要沉稳,还有他的眼神,看着你的时候仿佛在首视你的心。
“你进仓库找嫁妆,有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婧姝看他一眼,只觉他的眼睛像刀锋一样亮,对着这样一双眸子,很难说谎。婧姝微微垂眸,将万千情绪尽藏那双鸦羽似的长睫之下。
“看到了。”
“看到什么?”
“文物,很多文物。”
对方沉默片刻后道:“我们要搜索你的房间。”
这不是询问而是通知,婧姝坐在问话室,这里是小客厅临时改的,没有窗户,有点沉闷。
那个眼神犀利的同志亲自去搜的,后来婧姝回房时,发现连被套都被拆了,首饰盒的夹层也打开了。
夹层里确实有一张纸,可惜不是他们要找的顾家的罪证,而是婧姝生母怀她的时候,写给女儿的一首诗。
那才是母亲真正的遗物。
她问那位同志:“找到你们要找的东西了吗?”
对方答非所问:“你的嫁妆箱子长什么样?什么时候丢的?”
婧姝详细说了那几个箱子的外形,以及里面的东西。
“就是露雪跟她生父私下见面那天丢的。”
她像是担心叶露雪一样,轻声问:“露雪她,什么时候回家?”
对方看她一眼,那眼神让婧姝心尖一颤,感觉自己被透了。
“她不会回沈家,她坚持跟顾家人在一起。”
对方又道了句:“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从仓库拿别的东西?或者,你的东西留在顾家?”
这到提醒了婧姝,她忙道:“顾家愿意还我嫁妆的条件是,要我的一块羊脂玉,我给了顾南安。”
接下来就是挨个问下人,婧姝安静地待在房间里,看书、作画,好像丝毫没受影响,岁月静好的模样。
晚饭时,她听到沈父再次喊:“放门口!”
吴婶过来时她轻声问:“父亲一天没吃饭吗?”
吴婶长叹一声:“是啊!大小姐,您去劝劝老爷吧!不吃饭怎么行?”
婧姝摇头:“让王姨去劝吧!父亲更听她的话。”
她得给王素云一个求情的机会,并且,今晚就是上飞机的日子,王素云肯定很忐忑,沈振华会不会带她一起逃。
她亲自带王素云去求稽查组的同志:“我父亲有胃病,如果不按时吃饭会发病,让王姨进去跟他聊一会就好。”
软禁又不是真正的监禁,他们己经分开问过话,也不存在‘串供’,两位同志相视一望,最后同意王素云进去。
婧姝感激地道谢,温柔地对吴婶说:“麻烦你熬一碗白粥,再配两样小酱菜,父亲胃不好时就爱吃这个。”
说完她很自然地回房,她料定今晚沈振华会逃走,但她不知用的是什么方法,为防她不小心掺和了什么,所以她没在沈振华门外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