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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振华翻墙逃走的第八天，又有另一个机构的同志来问话，这一次问的重点是顾家。
沈爷爷对顾家的嫌弃不加掩饰：“我孙女跟顾南安退亲后，我们就没有往来。至于生意上的事，是振华负责，我不知情。”
沈爷爷说的是实情，上面查的很不清楚，她跟顾文浩除了逢年过节，顾文浩来沈家拜访，就没有见过面。
他从来没去过顾家做客，沈振华接手里的生意后，他跟顾家了无资金上的往来。
接着是问婧姝，她继续自己被顾南安背叛的人设，对顾家只有恨意。
“顾南安送我的东西，我己经全部归还顾家。我的嫁妆也拿了回来，婚书己毁，我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
“对了，顾南安拿了我一块玉，那是祖母留给我的遗物。可以还给我吗？”
“顾南安跟什么人往来？我不知道，他有一些狐朋狗友，我不喜欢，从不跟他们往来。
这个问题你们可以问叶露雪，她喜欢社交，顾南安曾带她参加过朋友的生日会。”
……
婧姝的玉当然拿不回来，顾家的东西都充公了，沈家的也差不多。
最后一个问的是王素云，好笑的是她到现在还没搞清状况，以为顾家更有能耐能逃过一劫。
明明叶露雪跟顾南安还未正式订亲，她却说的好像两人己经成亲了，说他俩情比金坚之类的。
问完话之后，王素云还特地来找婧姝挑衅：
“你妹妹算是脱身了，哎哟，高傲的沈大小姐，眼里揉不得沙，一点小事就闹的退亲，现在好了吧，你就跟老头子在这里熬一辈子吧！”
婧姝很平静地道：“那就恭喜叶露雪了！”
王素云一拳打在棉花上，讪讪回房。
第十天的时候，顾家的判决传来，顾文浩的罪名很重，哪怕捐献家部家产，也未能脱身。他连下放的资格都没有，被判入狱。
而顾南安也没有做知青的资格，他和蒋桂枝一起下放西北牧区。
王素云的回答改变了叶露雪的命运，本来查清叶露雪的生父是贫农，她不算资本家。
可王素云笃定的回答，加上叶露雪前期表示跟顾南安同生共死的决心太重。
总之，到后来叶露雪想改口，自己不跟顾家一起下放，她要回母亲身边时，己经晚了。
而蒋桂枝从开始想赶走叶露雪，到最后则是千方百计留下叶露雪，有她在，还有个人手使唤。
这个结果在婧姝的意料之中，她在房间将头闷在被子里，狂笑不止。
叶露雪、顾南安，这一世你们去不了纸醉金迷的香江，更不可能把我丢进冰冷的海里自生自灭！
婧姝觉得这个结果比首接杀了他俩还要好，顾南安想去香江娶姨太太，继续过他富贵公子的生活。
叶露雪以为一步跨越阶级，哪怕做不了富贵太太，做顾南安的姨太太她也甘之如饴。
她确实跟顾南安锁死了，却是一起去大西北放羊牧马。前世婧姝听别的知青说过，牧区的生活，比乡村还要苦上十倍。
王素云疯狂地拍婧姝的房门，她淡定自若地打开，看到面目狰狞的王素云尖叫道：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早就知道顾家会是这个下场，故意推我的露雪入火坑是不是？
资本家就是没良心啊！欺负我们平民百姓！
我们母女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眼睁睁看着露雪死是不是？我肚子里可有你沈家的子嗣……”
她没有骂完，被稽查同志过来拖走了。婧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真是爱女心切吗？
当然不是，她是在演给稽查组看，她是平民百姓，婧姝是资本家。
婧姝更想笑了，你在演给谁看呢？你以为上面的裁决会因为你演戏而改变吗？
还你们哪里对不起我？叶露雪想要我的命，这还不够吗？
她努力让表情不崩，只有眼里流转着冷漠的笑意。抬眸，与一道刀锋般的眼神对上。
婧姝瞬间垂眸，没敢与之对视，怕被那人看穿。
她到现在甚至记不清这个人的长相，可她很清楚，他是查沈、顾两家事件的负责人。
如果没有重生，她或许会想法子结交这个人，但现在，她唯一所求是和沈爷爷一起下放。
所以，她不需要求他什么。所以也没有结交的必要，反而落下口舌。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目光太锐利，总感觉自己会被他看穿。
他曾怀疑自己就是写举报信的人，这一点婧姝可没忘。
谢怀舟同样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王素云的哭声己经没有伪装，不像贵妇人只流泪不出声，她哭的撕心裂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真的是平民百姓一样。
至于另一个人，好一个大小姐，波澜不惊到这个地步。最近谢怀舟看过太多哭哭啼啼的女人，像她这样冷静的反而少见。
她是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吗？不知道下放后，面对恶劣的生存条件，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镇定？
婧姝来安慰爷爷，沈爷爷坐在窗前，看着夕阳洒在院子里的老石榴树上。
婧姝慢慢靠近，蹲下将头靠在爷爷膝上，好像小时候一样。
“咱们也快了。”
婧姝点头。
“这个家，多看一眼是一眼，怕是出去后就进不来了。
那棵石榴树，你奶奶亲手栽的。”
婧姝再次点头，半晌轻轻地道了句：“也许哪天政策又变了，爷爷，日子是往前过的，只要我们活下去，就有机会再回来。”
沈爷爷抬手，抚摸了一把她的头发，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孩子，到头来还要你安慰我这个老东西。
你有这个心性就好，千难万难总能闯过去。爷爷老了啊！”
婧姝觉得前世爷爷死的那么突然，除了突遭大变，他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才是重点。
而今生，她要给爷爷希望！她要和爷爷一起熬到春暖花开那一天。
沈振华的消息是第十三天传来的，与这个消息同时传来的一件事，让王素云更加笃定，婧姝提前知道实情。
却故意什么也不说，看着她的露雪跳进火炕，看着生父遭难也无动于衷。
这个心冷手狠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