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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的夜风裹着辐射尘灌进领口时，叶沉舟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系统的生存首觉技能在皮肤下跳动，像根细针扎着脊椎——这是危险临近的预警。
"都贴墙走。"他压低声音，手指轻轻敲了敲腰间的短刀。
走在最前面的大壮立刻放缓脚步，猎靴碾过碎石的声响被刻意放轻；老王把女儿小红护在身侧，布满老茧的手搭在步枪扳机上；小虎的相机挂在胸前，镜头盖早被他紧张地攥进手心，金属边缘在掌心里压出红印。
"头儿，那边..."小红突然拽了拽他衣角，目光扫过街角锈迹斑斑的广告牌。
褪色的"钢铁穹顶，秩序永存"标语下，一滩暗褐色的液体正在缓慢蔓延，混着辐射苔藓的腥气钻进鼻腔。
叶沉舟蹲下身，指尖蘸了点液体凑到鼻尖——是血，还带着变异兽特有的腐臭。
"有东西刚从这儿经过。"他抹掉指腹的血渍，抬头时正撞进小虎发颤的眼睛。
这小子刚入行时连变异鼠都怕，现在却咬着嘴唇硬撑，喉结上下滚动着把到嘴边的"害怕"咽了回去。
叶沉舟伸手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跟紧我，你相机里的证据比我命还金贵。"
系统提示在脑海响起：【检测到潜在危机，推演值+5】。
他摸了摸怀里的密码器，金属外壳的温度透过衬衫贴着皮肤——这是从李明那儿顺来的关键，前世他就是靠这个才发现辐射弹的启动程序。
张涛的住处藏在第三区和第七区的交界处，一栋被藤蔓爬满的三层旧楼。
叶沉舟记得前世来这儿时，楼道里堆着半人高的废铁，现在却干干净净，连片碎玻璃都找不着。"不对。"他抬手拦住要敲门的大壮，"老张要是在家，门口不会这么干净。"
话音未落，二楼的窗户突然推开条缝。
张涛灰白的脑袋探出来，老花镜歪在鼻梁上，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啃完的压缩饼干："小叶子？
你们不要命了？"他压低声音喊，饼干渣子扑簌簌往下掉，"李明的人刚走半小时，现在满街都是带蛇徽的！"
叶沉舟冲老王使了个眼色。
老猎人立刻把小红和小虎推进楼梯间，自己背靠着墙站定，步枪枪口悄悄对准二楼窗户。"我们有证据。"叶沉舟举起密码器，金属表面的刻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李明往安全区水源里投晶核的证据，还有这玩意儿——"他晃了晃从李明暗格里摸出的钥匙，"和三年前辐射弹启动器同款。"
张涛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把饼干往兜里一塞，"哗啦"一声拉开窗户："上来！"转身时，叶沉舟瞥见他后腰别着把老式左轮，枪柄缠着褪色的红布——和前世老张下葬时握在手里的那把一模一样。
二楼的客厅比叶沉舟记忆中小了一圈。
张涛踢开地上的空酒壶，搬来三条缺腿的木凳："李明表面被陈伯带走，可他养的那些狼崽子还在。"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疤，"上周我在黑市听见他们商量，说要'清理'知道太多的人。"
"清理谁？"大壮把铁锤往地上一杵，震得木凳腿首晃。
张涛看了眼缩在墙角的小虎，又看了看攥着短弩的小红，突然伸手把窗台上的煤油灯拧暗："谁挡他们财路，就清理谁。"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们今天拆穿李明，等于断了他们卖'净化水'的财路——那水掺晶核，喝死的人越多，他们卖的'解毒剂'越贵。"
系统提示突然炸响：【因果任务触发：揭露水源阴谋，奖励物资箱×1】。
叶沉舟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他就是喝了这种"净化水"，浑身溃烂着死在辐射坑里。
他摸了摸胸前发烫的系统印记，抬头时正撞见张涛盯着他的目光。
"小叶子，你变了。"老张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堆着沧桑，"三年前你蹲在我这儿哭穷，说交不起房租；现在你站在这儿，眼里有火。"他从裤兜里摸出个油纸包，推到叶沉舟面前，"拿着，压缩饼干，我藏了半年的。"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叶沉舟的生存首觉瞬间拉满，他猛地扑过去按灭煤油灯。
黑暗里，小红的短弩"咔嗒"上弦，大壮的铁锤蹭着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小虎的相机在胸前撞出闷响——那是他攥得太紧。
"是小刚。"张涛的声音从黑暗里飘来，带着股血腥味，"他走路左脚有点拖，我在黑市听了三年。"
叶沉舟贴着窗户缝往外看。
月光下，五六个黑影正往楼门口聚拢，最前面的男人穿着皮夹克，左腿抬得比右腿低半寸——正是李明最忠实的狗腿子小刚。
他手里提着根带倒刺的铁棍，在地上拖出火星："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头儿，怎么办？"小虎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灼热。
叶沉舟摸了摸怀里的密码器，突然抓住小虎的手腕："你从后窗跳下去，往东边跑。"他把相机塞进小虎怀里，"他们要的是证据，你带着这个引开他们。"
"那你呢？"小虎的手在抖，相机带子勒得手腕发红。
叶沉舟拍了拍他后背："我和老王从二楼管道爬出去。
记住，跑到废弃加油站就蹲下，我让大壮去接你。"他转向老王，老猎人立刻点头，把步枪塞给小红："保护好自己，丫头。"
窗外传来踢门声。"砰"的一声，一楼的木门裂成两半。
小刚的笑声混着铁锈味灌进来："叶沉舟，你跑不了！"
"走！"叶沉舟推了小虎一把。
年轻人咬着牙翻上窗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要折断的芦苇。
他跳下去的瞬间，楼下传来小刚的怒吼："追！
别让那小兔崽子跑了！"
叶沉舟拽着老王钻进厨房。
后窗的防盗网早被张涛锯断，爬出去时，他的手肘蹭在生锈的铁条上，火辣辣的疼。
老王先爬下去，仰头冲他伸手："快点，他们要上来了！"
两人刚躲进巷口的垃圾堆，就看见小刚带着手下从楼里冲出来。
月光照在他铁棍的倒刺上，泛着冷森森的光。"追！"他吼了一嗓子，一群人跟着小虎的方向跑远，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走。"叶沉舟拍掉身上的碎纸片，密码器还好好揣在怀里。
他想起张涛最后塞给他的油纸包，现在还在兜里鼓着——那是老人藏了半年的心意。
"去哪儿？"老王抹了把脸上的灰，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街道。
叶沉舟摸了摸发疼的手肘，系统的生存首觉还在隐隐作痛。
他想起昨天在黑市，老赵醉醺醺拉着他的袖子："小叶子，要是见着蛇徽...去我家酒壶里翻，有些秘密，该见光了。"
"去老赵那儿。"他抬头看向夜空，辐射雾散了些，星星比前世亮得多。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某种蛰伏的野兽在呼吸。
叶沉舟摸了摸怀里的密码器，嘴角勾起抹冷笑——有些因果，才刚要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