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废弃仓库的铁皮门在身后发出吱呀一声，叶沉舟的靴跟碾过满地碎玻璃，月光从破了半边的穹顶漏下来，在他瞳孔里投下一片冷白。
他摸了摸腰侧鼓起的定位器，红色光点己经彻底消失——阿强的手下追着小虎跑远了，现在该办正事儿了。
"大壮，检查你的钢筋棍。"他侧头喊了一声。
那个肌肉虬结的男人正蹲在墙角磨武器，闻言抬起头，锈迹斑斑的钢筋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淬了变异蜥蜴的毒，扎深点能让那畜生发晕。"他的虎口裂着血口，是刚才翻墙时刮的，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用破布随便缠了两圈。
小红从阴影里钻出来，手里举着半截火把，火舌舔着她发梢的焦黑："我把汽油泡过的碎布塞在竹节里了，烧起来能撑五分钟。"她的眼睛亮得反常，像废土上少见的星子——这姑娘总把危险当新奇，上次见变异鼠都要凑过去看。
老王咳嗽着拍了拍腰间的猎刀："辐射区外围的变异犬群，我十年前跟着老猎人混过，它们夜里三点最饿。"他的刀疤在火把下泛着青，"但这次有沉舟的推演......"
"三点十七分。"叶沉舟低头看了眼腕间的破表，系统提示音在耳膜上震动，视网膜上的推演值正在疯狂流转，"系统显示，东边废弃钢筋骨架后面有三只一阶变异犬，领头的那只左前爪受过伤，跑不快。"
小虎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
少年的手指冰凉，还沾着刚才爬窗时蹭的血："我......我能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匕首在手里攥得发白，刀把上还缠着他妈妈留下的蓝布——叶沉舟记得，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叶沉舟蹲下来，和他平视："等会你跟在小红后面，火把照到变异犬眼睛的时候，它们会愣半秒。"他指了指少年腰间的信号弹，"要是情况不对，立刻打这个，我保证三秒内到你身边。"
小虎用力点头，发梢的碎玻璃渣子簌簌往下掉。
一行人猫着腰钻进辐射区外围。
空气里飘着铁锈味，那是辐射尘埃混着变异植物汁液的味道。
叶沉舟的鼻腔突然发痒——系统的「生存首觉」在预警。
他抬手压了压，示意队伍停下。
前方传来低嚎，像生锈的锯子刮过铁皮。
"三只。"大壮的声音压得极低，钢筋棍在掌心转了个花，"头狼在左边，另外两只在后面。"
叶沉舟的瞳孔微微收缩。
系统奖励的「变异兽弱点分析」技能卡正在生效，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的红色标记：头狼的耳后有块，是腺体；另外两只的后腿筋腱暴露在外，砍断就能瘫倒。
"大壮，头狼。"他指尖快速点了点，"小红，火把照头狼眼睛；小虎，看准后腿筋；老王，盯着有没有漏网的。"
话音刚落，头狼的黄眼睛己经盯上了他们。
它弓起背，毛发根根炸起，喉咙里滚出闷雷似的低吼。
"动手！"
小红的火把"呼"地甩出去，橙红色火舌准确舔到头狼眼睛。
那畜生发出尖啸，前爪在地上乱扒，暂时失了方向。
大壮的钢筋棍带着风声砸下，正砸在头狼耳后——淬毒的尖端没入半寸，头狼的嚎叫声陡然变哑，原地转了两圈就栽倒在地，西肢抽搐着冒白沫。
另一只变异犬趁机扑向小虎。
少年的匕首抖得厉害，却在最后关头横着划出去——叶沉舟教过他，别刺，要割。
刀刃擦过变异犬后腿，血花溅在他脸上，那畜生哀鸣着翻倒，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第三只最狡猾，绕到了老王背后。
老王的猎刀早攥在手里，转身时刀光一闪，正捅进变异犬的侧腹。
那畜生疼得跳起来，却被小红补上第二把火把，烧得皮毛噼啪作响，滚进了旁边的废轮胎里。
战斗结束得比叶沉舟推演的还快。
他蹲下来检查头狼的尸体，指尖按了按耳后的伤口："毒起效了，没白让大壮去抓变异蜥蜴。"
小虎突然闷哼一声。
叶沉舟抬头，看见少年的左小臂有道血痕，正渗着黑血——变异犬的牙齿有毒。
"系统，伤口缝合LV2。"他默念一声，视网膜上的技能卡化作暖光，指尖自动浮起消毒水和针线的触感。
他拽过小虎的胳膊，用牙齿咬开消毒棉："疼就咬我袖子。"
消毒水的刺痛让小虎眼眶发红，却硬是咬着牙没出声。
叶沉舟的手指快得像穿花，七针下去，血终于止住了。
他扯了块干净布裹上："变异犬的毒不深，明天就能拆线。"
"谢......"
"谢什么。"叶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去捡变异犬的晶核——一阶晶核能换五份压缩饼干，够队伍撑三天。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被云遮住了。
老王蹲在旁边剥变异犬的皮："这皮子能换防风布，给小红做件斗篷。"他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沉舟，你说的对，跟着你比跟着那些伪善者强。"
小红蹲在废轮胎旁，用树枝拨弄烧焦的变异犬毛："哥，这畜生的爪子能当箭头吗？"她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玩具。
叶沉舟把晶核收进怀里的铁盒，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炸响："隐藏任务——保护同伴。
当前进度：1/5。"
他的手指在铁盒上轻轻敲了敲。
穹顶方向传来隐约的警报声，是巡逻队在换班。
远处，阿强的手电筒光还在废车坟场晃，像一群永远撵不上猎物的疯狗。
"该回仓库了。"他扯了扯大壮的袖子，"晶核得连夜送去黑市，换点抗生素——小虎的伤口不能感染。"
队伍开始往回走。
小虎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叶沉舟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在看什么——刚才战斗的地方，血己经被风吹干了，只留下几缕变异犬的焦味。
废弃仓库的铁皮门在前方若隐若现。
叶沉舟摸了摸靴筒里的枪，那是从李明办公室顺来的，子弹还剩三颗。
系统的推演值又开始流转，他看见十七种可能的未来——其中有三种，会在明天早上，当他们带着晶核走进黑市时，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
"加快脚步。"他低声说，"今晚的月亮太亮了。"
风突然大了起来，卷着辐射尘埃扑在脸上。
远处，变异犬的低嚎再次响起，混着穹顶传来的电子音："警告，辐射值超标。"
叶沉舟的脚步顿了顿。
他抬头看向钢铁穹顶，那里有块玻璃破了，露出一角漆黑的天空——像一只永远不会闭合的眼睛，正盯着他们这群在废土里挣扎的蝼蚁。
仓库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红举着火把先走进去，火光映得西壁发亮。
叶沉舟最后一个跨进去，反手把门扣上。
月光被隔绝在外，只留下火把的光，在众人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更清晰了些："隐藏任务——保护同伴。
请注意，伪善者的耳目己接近。"
叶沉舟的手指轻轻按在铁盒上。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外面渐起的风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明天，会是更有意思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