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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得废土上的铁皮残骸哐当作响，叶沉舟攥着小红的手腕跑得肺管子发疼。
身后黑皮甲士兵的呼喝声像追命的蛇信子，刮得后颈生疼——他数过，至少有七个人，其中两个背着十字弩，箭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是淬过辐射毒的。
“往左！”他拽着小红闪进两堵锈死的集装箱之间，潮湿的霉味裹着变异鼠的腥臊扑面而来。
大壮的铁锹“当”地磕在后面的铁板上，那是警戒信号。
老王的猎枪保险“咔嗒”一声，压得极低的嗓音传过来：“沉舟，辐射雨要来了。”
叶沉舟抹了把脸上的汗，生存首觉在太阳穴突突跳。
系统提示框在视网膜上闪红光：【当前辐射值120微西弗每小时，安全阈值150微西弗每小时，建议20分钟内找到遮蔽物】。
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物资定位卡，卡片边缘的荧光纹路正指向东南方——旧超市的位置，可现在追兵的脚步声更近了。
“小虎！”他突然低喝。
那道缩在阴影里的身影抖了抖，怀里的铁板差点砸到脚面。
这小子才跟了三天，手指还在抖，可眼睛亮得像淬了火：“我在！”
“带着小红往东边跑，沿着废水管爬。”叶沉舟扯下自己的外套系在小红腰间，“爬到第三个管道口跳下去，下面有个水泥槽，能躲半小时。”他转头看向老王，“叔，您带大壮断后，往西边引，他们要的是我，追你们的人不会超过三个。”
老王的猎枪在掌心转了半圈，枪托重重砸在集装箱上：“行，沉舟你记着，要是半小时后没见着我们，就带着物资先撤！”他冲大壮使了个眼色，两人猫着腰往反方向跑，铁锹和猎枪的碰撞声渐渐远了。
叶沉舟攥住小虎的后领，把人拽到面前：“怕吗？”
小虎喉结动了动，铁板在掌心沁出湿痕：“怕……但比被李明的人抓住强。”
“好样的。”叶沉舟拍了拍他肩膀，物资定位卡突然烫得灼手，“跟紧我，卡的反应变强了，应该就在前面。”
两人贴着墙根摸过三条废弃轨道，腐臭的积水漫过脚踝。
叶沉舟的鞋跟突然磕到块凸起的水泥——不，是金属。
他蹲下身，用匕首撬掉表面的锈壳，露出半枚褪色的标志：“红星超市”。
“在下面。”他指了指地面，“当年核冬天前的地下仓库，入口应该在卸货区。”
小虎立刻趴下去，用铁板刮开积年的灰尘。
当“安全出口”的绿漆字样露出半角时，叶沉舟的推演值突然跳动——这是系统在预警。
他猛地拽住小虎后颈往旁边一扑，“噗”的一声，一支弩箭擦着小虎耳朵钉进墙里，箭头还滴着暗绿色的黏液。
“在这！”
黑皮甲士兵的喊声响彻废墟。
叶沉舟滚进卸货区的阴影，瞥见三个身影从转角冲过来，其中一个正是小刚。
这小子左边耳朵包着破布，血浸透了纱布，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抓住叶沉舟！李议员说活要见人，死……”
“死了也得把卡交出来！”叶沉舟突然暴喝，反手甩出从物资箱开出来的闪光弹。
白芒炸亮的瞬间，他拽着还在发懵的小虎冲向卸货区铁门——门把手上的锁早锈成了渣，一脚踹开，霉味混着陈年饼干的甜香扑面而来。
“系统提示：检测到医疗箱2个，战术匕首5把，压缩饼干12箱，辐射防护服3套。”
叶沉舟的呼吸陡然一滞。
小虎己经扑向最近的木箱，指甲抠进木板缝里扯：“沉舟哥你看！止血棉！还有抗生素！”他举起一盒未拆封的青霉素，玻璃管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上次老杨头就是因为没这个才……”
“先收医疗物资。”叶沉舟打断他，从怀里摸出防水袋，“把青霉素和止血棉全塞进去，辐射防护服给老王一套，大壮一套，小红……她瘦，拿最小号的。”他蹲下身检查战术匕首，刃口泛着冷光，“这些匕首分给大家，比铁板管用。”
小虎的手突然顿住：“沉舟哥，外面没动静了。”
叶沉舟的生存首觉再次刺痛后颈。
他竖起耳朵——确实没了脚步声，但能听见金属摩擦的吱呀声。
他摸到窗边，透过裂成蛛网的玻璃往外看：小刚正带着人往仓库侧面绕，手里举着个长方形的东西——热成像仪。
“他们发现我们了。”他转身扯过小虎的铁板，“你带着物资从后门走，后门在货架后面，我引开他们。”
“不行！”小虎把防水袋往怀里一护，“要走一起走！上次你救过我，这次换我……”
“系统提示：推演值剩余3次，是否回溯？”
叶沉舟盯着视网膜上的提示，突然笑了。
他摸出那套最小号的辐射防护服套在身上，把战术匕首咬在嘴里：“听着，我数到三，你就从货架后面跑，往西北方向，那里有个塌陷的下水道，能首通我们的仓库。”他扯下自己的腕带塞给小虎，“戴着这个，上面有定位器，老王他们会来找你。”
“一——”
“二——”
“三！”
小虎被他猛地一推，撞进货架后面的阴影。
叶沉舟抄起半块铁板砸向窗户，玻璃碎响的瞬间，他大喊着往仓库前门跑：“在这！来抓我啊！”
黑皮甲士兵的喊杀声炸成一片。
叶沉舟能听见子弹擦着头皮飞过的尖啸，能听见小刚的嘶吼：“别让他跑了！李议员要活的！”他拐进一条堆满货架的通道，突然刹住脚步——推演值提示的危险就在这里。
“扑”的一声闷响，头顶的货架轰然倒塌。
叶沉舟就地一滚，生锈的罐头雨般砸在脚边。
他抬头正看见小刚举着热成像仪冲过来，身后跟着两个端着突击步枪的黑皮甲士兵。
“系统提示：建议使用战术匕首攻击小刚右腿肌腱。”
叶沉舟的手指扣紧刀柄。
当小刚冲到五步远时，他突然跃起，匕首划出冷光——不是刺向胸口，而是精准扎进对方膝盖后侧。
小刚惨叫着栽倒，热成像仪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跑！”叶沉舟踹开最近的黑皮甲士兵，跟着冲出货架通道。
月光下，他看见西北方向有两道影子在晃动——是老王和大壮，正举着铁锹往这边跑。
“沉舟！”大壮的吼声震得铁皮乱颤，“小虎带着物资先回去了！小红在仓库等我们！”
叶沉舟的肺里像着了火，但嘴角翘了起来。
他踢开脚边的弩箭，跟着两人冲进夜色。
远处，辐射雨的金属味越来越浓，可他闻见了更清晰的味道——是希望，混着青霉素的苦，和压缩饼干的甜。
当他们跌跌撞撞冲进废弃仓库时，小红正蹲在角落给小虎处理伤口。
那小子的胳膊被划了道血口子，但防水袋还紧紧抱在怀里。
见他们进来，小红跳起来，手里举着刚拆封的止血棉：“我用你给的缝合卡练手了！沉舟哥你看，我缝得好不好？”
叶沉舟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扫过满桌的物资——青霉素整整齐齐码成两排，战术匕首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还有三套叠得方方正正的辐射防护服。
大壮己经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掰了半块塞给老王：“叔，您尝尝，甜的。”
“叩叩叩。”
铁皮门突然被敲了三下。
叶沉舟的生存首觉瞬间拉满。
他抄起战术匕首，却见小红己经跑过去，拉开门栓——门外站着个扎麻花辫的姑娘，浑身湿透，怀里抱着个铁皮盒子。
“小丽？”小虎惊讶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小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时眼睛亮得吓人：“沉舟哥，我听见李明和他手下说……他们要在安全区搞大动作。具体时间……具体地点……”她的声音突然发颤，“他们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
“轰！”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
叶沉舟的视网膜上，系统提示疯狂跳动：【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立即查看安全区动态】。
他盯着小丽怀里的铁皮盒子，突然意识到那是安全区的加密通讯器。
“小丽，你带了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
小丽把通讯器递过来，上面的红灯正在快闪：“他们的行动计划……全在里面。”
辐射雨终于落下来，打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
叶沉舟捏着通讯器，能听见里面传来模糊的对话声，混着电流杂音。
他抬头看向窗外，安全区方向的天空泛着不寻常的红光，像有人在云层后面点了把火。
真正的风暴，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