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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天光像被揉皱的灰布，裹着废土特有的铁锈味漫进废弃管道。
叶沉舟蹲在约定的断墙后，拇指无意识着兜里的技能卡——那是昨晚系统奖励的「陷阱精通LV1」，卡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像刚从火里捞出来的。
"沉舟哥，阿强来了。"小虎的声音压得很低，后颈汗毛因为紧张竖成一片。
少年的军靴在碎石上蹭了蹭，露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刀鞘上还缠着他妹妹用碎布编的平安结。
叶沉舟抬眼，正看见阿强从晨雾里钻出来。
这人的作战靴碾过碎石，带起一串脆响，军大衣下摆沾着没擦净的血渍——昨晚怕是又去废土区猎杀变异兽了。
阿强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叶沉舟腰间的背包上，喉结动了动："磨蹭什么？
带路。"
"得嘞。"叶沉舟把背包往上提了提，动作自然得像真背了什么宝贝。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动的推演值：阿强有82%概率在进入仓库后脱离队伍两步，73%概率会先去掀墙角的铁皮——和他昨晚用推演值模拟了十七次的结果分毫不差。
废弃仓库的铁门早被锈蚀成蜂窝状，叶沉舟伸手一推，门轴发出垂死的尖叫。
阿强的脚步顿了顿，却又立刻跟上，目光在满是废轮胎的仓库里梭巡。
叶沉舟走到最里面的水泥柱旁，弯腰扒开半块塌陷的石棉瓦："就这儿，我昨儿看到保险箱的锁头卡在砖缝里——"
"在哪儿？"阿强的呼吸突然粗重，伸手就要去扒叶沉舟指的位置。
叶沉舟后退半步，眼角瞥见老王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的燃油打火机。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兴奋——前世被推下辐射坑时，他连凶手的表情都没看清；这一世，他要让所有算计过他的人，都尝尝被当枪使的滋味。
阿强的手刚碰到墙角的锈蚀铁皮，头顶突然传来吱呀断裂声。
那根被燃油泡软了三天的房梁终于承受不住重量，裹着半块霉斑的石棉瓦轰然砸下！
阿强抬头的瞬间瞳孔骤缩，想躲却被满地废铁绊了脚，"咚"的一声被砸倒在水泥地上，军大衣下摆立刻渗出暗红的血。
"阿强哥！"小虎装出惊慌的样子扑过去，却在靠近时用靴跟碾住了阿强试图摸向腰间的手。
老王抄起早就准备好的麻绳，三两下把阿强的手腕反绑在水泥柱上。
叶沉舟蹲下来，指尖戳了戳阿强额角的伤口："疼吗？
这房梁要是再往下偏十公分——"他笑了笑，"你就该去见辐射坑里的变异鼠了。"
阿强的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你...你耍我！"
"耍你？"叶沉舟从阿强怀里摸出个皮质文件袋，封面上印着安全区议会的徽章。
他翻开第一页，瞳孔猛地一缩——里面是李明签署的《底层清场预案》，日期赫然写着三天后，"以变异兽潮为由，清空东三区拾荒者聚居点，回收所有物资"的字样刺得他眼睛发疼。
前世的记忆突然翻涌。
三个月前，东三区确实发生过"变异兽潮"，七十多个拾荒者死在自己搭建的窝棚里，连尸体都被烧成了黑炭。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变异兽干的，首到他濒死时才从李明的私人日志里看到，那些变异兽的项圈上，刻着安全区实验室的编号。
"李明给你多少晶核？"叶沉舟把文件袋揣进怀里，指尖在阿强的颈动脉上点了点，"让你帮他当这条咬人的狗？"
阿强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水泥地上："他说...说清场后给我E级狩猎者名额！
我妹妹还在医疗区躺着，需要..."
"需要晶核治病？"叶沉舟打断他，声音突然冷下来，"所以你就帮他屠自己人？
你妹妹要是知道你拿她的命当借口，会怎么想？"
阿强的嘴唇抖了抖，突然别过脸去。
叶沉舟站起身，对老王使了个眼色："把他捆紧点，等会儿交给巡逻队。"他转头看向小虎，少年的短刀还攥在手里，刀鞘上的平安结被攥得变了形，"走，去议会大楼。"
安全区的穹顶在晨雾里投下巨大的阴影，叶沉舟摸着怀里的文件袋，能感觉到系统推演值在疯狂跳动。
刚转过第三个路口，耳后传来系统特有的蜂鸣："前方五百米，废弃加油站，存在71%概率遭遇拦截。
拦截者携带热武器，数量三人以上。"
他脚步一顿，拉着小虎和老王闪进旁边的废车厢。"老王，你带小虎绕南边的排水渠，"他扯下自己的围巾系在小虎脖子上，"到议会大楼找看门的老周，就说叶沉舟要见议长。"
"那你呢？"小虎急得眼眶发红。
"我去会会这些不速之客。"叶沉舟拍了拍他的肩，从背包里摸出半瓶燃油倒在鞋底——这是用「物资定位」技能找到的，足够让追踪者的嗅觉犬失灵半小时。
他转身走进雾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在胸腔里擂动。
当议会大楼的尖顶终于在视线里清晰时，叶沉舟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他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右侧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六个手持铁棍的男人从巷子里冲出来，为首那人掀开头巾，左眼下方一道蜈蚣似的疤痕——是阿强提过的亲弟弟阿勇，此刻他手里的改装霰弹枪正冒着冷光。
"哥说你耍他？"阿勇的枪口对准叶沉舟的胸口，"今天就让你知道，动了李家的人，是什么下场。"
叶沉舟摸向兜里的技能卡，指尖触到「陷阱精通」的边缘。
系统推演值在视网膜上炸开一片红光，他能清晰看见阿勇扣动扳机的动作轨迹，听见子弹上膛的脆响。
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领口，他突然笑了——前世他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这一世，谁要当猎人，谁又该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