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金光彻底沉进地脉那刻，阿青突然踉跄一步。
他闭着的眼猛地睁开，眼白里浮起淡青色纹路——那是灵根觉醒者感知地脉的标志。
“成了。”他嗓音发哑，手指攥紧胸口的银铃，“地底下翻涌的黑气全被金线缠住了，连最深处那团腐臭的邪祟气都没动静了。”
王大柱的手机“叮”地弹出新闻推送。
他举着亮屏的手机凑过来，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我操！市新闻说今晨零点起，全市灵异事件上报数归零！有个大妈在评论区说，昨晚她那总闹鬼的老楼，连水管滴水声都没了，睡了十年最踏实的觉！”他拍陈砚后背的手劲大得像锤，“兄弟，你俩这誓立得值！站长要是再扣你绩效，我首接扛着保温箱去理论！”
老黑蹲在墙角啃鸭脖，油光蹭了满手。
他瞥一眼王大柱的手机，喉结动了动：“值个屁。”鸭骨头“咔”地捏碎，“我前天在城隍庙蹲了半宿，就等那只吸香火的夜游鬼，想着抓了能换三副玄铁镇尸钉。结果今早去看——”他扯了扯皱巴巴的道袍，“连根鬼毛都没剩，全被你俩的金光烧干净了！”
李长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陈砚跟前。
他灰布道袍下摆沾着泥，手里攥着枚青铜罗盘，纹路被磨得发亮。
“别急着乐。”他用罗盘边缘敲了敲陈砚胸口，“双阳印镇的是城，锁的是你们。”老道士浑浊的眼突然锐得像刀，“从今往后，你们喘气重了会惊到野狐，笑大声了会震散游魂。阴阳平衡的秤砣，压你们肩头上了。”他把罗盘塞进陈砚手里，“这玩意儿要是转圈冒黑烟，说明有东西在啃你们的誓约。”
小林缩在王大柱身后，手指绞着外卖员制服的衣角。
他是上个月才转正的新人，前晚跟着送宵夜时被厉鬼追得爬树，现在见陈砚还首打哆嗦。
“那...那陈哥苏姐，你们以后还送外卖吗？”他声音发颤，“我...我昨天帮您俩顶了三单超时，站长说再出错就调我去郊区站点...”
陈砚被逗笑了。
他伸手揉乱小林的头发，腕间那枚阳钥碎片突然发烫——那是系统消失前留下的最后痕迹。
“送。”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牌，“我爸住院费还没凑齐，苏绾的古董店要交房租，大柱的儿子等着买奶粉。”他又拍拍小林肩膀，“再说了，万一哪个小区又闹鬼，点外卖的客人吓得不敢下楼，不还得我们去？”
藏珍阁的夜比往常亮。
苏绾翻出爷爷藏的二十年女儿红，王大柱抱着酒瓶灌得脸通红，老黑偷偷往兜里塞了块汉代玉璧，李长风捏着罗盘打盹，阿青盯着自己发淡的灵根纹路发呆。
陈砚靠在柜台边，看苏绾踮脚擦玻璃——她发梢沾着酒气，耳后那颗朱砂痣随着动作忽隐忽现。
后半夜，苏绾独自上了天台。
风卷着酒香扑过来，她抱臂望着星空。
楼下的庆祝声渐远，她摸出怀里的双阳镜。
镜面映出她的脸，可就在睫毛颤动的刹那，镜中倒影的眼角突然爬起一道青黑。
她猛地捏紧镜柄，镜面“咔”地裂开细纹——再看时，倒影又变回了原样。
“真的结束了？”她对着风喃喃，指尖蹭过心口那道淡金的誓约印记。
风穿过她指缝，卷走了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
第七日清晨，陈砚像往常一样跨上电动车。
保温箱里装着热乎的小笼包，手机提示音不断——都是老顾客点的“天师特送”。
他拐进福兴小区时，风突然凉了。
“叮——”
手机弹出条异常订单：2单元101，备注“多放辣，鬼不敢吃”。
陈砚捏闸停车，抬头看101的窗户——窗帘紧闭，可他分明听见，里面传来指甲刮玻璃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