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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的后颈还沾着冷汗，长衫男子的身影却己凝实几分。
幽绿眼瞳里翻涌着浑浊雾气，开口声线像生锈齿轮：“你以为拒绝融合就能逃？错了。”他抬手指向陈砚眉心的淡粉印记，“真正的钥匙——是你的阳德值。”
“我的阳德值？”陈砚喉结滚动，掌心符纸突然烫得灼人。
系统界面跳出红色警告，显示阳德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波动。
“苏绾！”他转头喊人，才发现苏绾不知何时己蹲在变电箱旁，手机屏幕映得她脸色发白：“查到了。”她指尖快速划动系统界面，“千年前九位天师封印邪神时设了‘轮回守护阵’，用阳德做引。你完成237次驱鬼任务，阳德值早超极限——”
“骗子！”
一声尖锐嘶吼打断她。
阿青突然踉跄两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白里漫开血丝：“他在骗你！他想把你变成……祭品！”少年浑身发抖，额角青筋暴起，“我能感觉到，那些红雾在吸你的阳气！”
陈砚心口一紧。他见过阿青用灵根感知过凶宅怨气，从不说谎。
“大柱！”铁门哐当被撞开，王大柱扛着青铜罗盘冲进来，额角挂着汗，“我把警车引到两公里外了——咱首接干他娘的？”他晃了晃怀里的桃木剑，剑穗被风掀起，“老子这剑刚在寺庙开过光！”
长衫男子却笑了，笑声像碎玻璃摩擦：“硬拼？你们的恐惧会让裂缝开得更快。”他抬手，半空中的黑影突然膨胀，裹着腥风卷向王大柱。
陈砚手腕一翻，三张净魂符同时甩出。
符纸燃着金焰撞碎黑影，他盯着长衫男子泛绿的瞳孔，突然扯了扯嘴角：“合作。”
苏绾猛地抬头。
“我要亲眼看看真相。”陈砚往前半步，符袋在腰间叮当作响，“你说阳德是钥匙，那就让我看看这钥匙锁着什么。”
长衫男子的笑意凝固。
他指尖划出暗红纹路，空气里炸开一声闷响。
陈砚眼前一花，竟看见漫天血雾中——
九位天师站在山巅，衣袍被邪风撕成碎片。
为首的白胡子老头将符纸拍进地脉，鲜血顺着符纹蜿蜒：“以我等阳德为引，镇归墟于轮回！”
画面一转。
暴雨夜的破庙，小乞丐把最后半块饼塞给饿晕的老妇。
檐角铜铃突然轻响，一缕金光钻进他眉心。
再转。
陈砚自己举着驱鬼符冲进学校顶楼，红衣女鬼的指甲划过他手背，他骂骂咧咧：“姐，您这指甲该剪了。”符纸炸开的瞬间，又一缕金光没入他心口。
所有画面在眼前重叠，最后凝聚成一道光链，缠在陈砚的阳德值数字上——237次驱鬼，237道金光，正组成一个古老的“封”字。
“明白了？”长衫男子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每一次你选择驱鬼，每一次你坚持善良，都在给封印加一道锁。可现在……”他的身影开始透明，“锁快断了。”
陈砚望着那些被遗忘的善意，喉咙发紧。
他想起王大柱替他顶的超时单，想起苏绾悄悄塞在他外卖箱里的驱邪香包，想起阿青蹲在巷口给他指的“最近有怨气的楼道”。
“所以你要我怎么做？”他声音发闷。
“继续当钥匙。”长衫男子的手按上陈砚眉心，“用你的阳德，把裂缝再撑三百年。”
阿青突然扑过来拽他袖子：“别信！他是邪神的残念，他想……”
“够了。”陈砚按住阿青发抖的手。
他望着那些在幻象里微笑的陌生人，望着自己每一次挥出符纸时眼里的光，突然笑了，“那我就继续选择正义。”
长衫男子的身影彻底消散。
地面的青铜残片发出嗡鸣，钻进陈砚符袋。
王大柱扛着罗盘凑过来：“所以咱赢了？”
“没赢。”苏绾收起手机，指尖抵着太阳穴，“李老头说反咒阵需要三小时布置。刚才那家伙……是在试探。”
陈砚摸了摸符袋里发烫的残片，转身走向电动车：“回藏珍阁。”
晚风卷起他的外卖服衣角。
苏绾跟上时，看见他站在古董店的符咒柜前，伸手取下最上层一张空白符纸。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符纸上，隐约映出若有若无的金纹——像是某种阵眼的雏形。
“这张符……”苏绾刚开口。
陈砚却把符纸塞进怀里，转身时眼底闪着光：“备用的。”
他没说的是，刚才幻象里最后一幕，那位白胡子天师在血雾中对他笑。
老人嘴唇动了动，他看懂了口型——“真正的钥匙，从来不是数值，是人心。”
而怀里的空白符纸，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