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西章:
我是绣娘阿素。
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也不是达官贵人眼中的才女。我只是一个在江南绣坊长大的普通女子,靠一双手吃饭,靠一根针活着。
可我知道,我的人生从那一年开始变了。
那是林小满第一次走进我们绣坊的时候。
一、从前的我们,连名字都不配写进绣品里
我十五岁入行,被送去绣坊当学徒。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坐在绣架前穿针引线,手指被扎得千疮百孔,却换不来一句“辛苦了”。
我们的作品挂在王府、皇宫、富商宅院里,可没人知道是谁绣的。
我们只是“绣娘”,没有署名,没有工钱保障,甚至连病了都不能请假。
有一次我染了风寒,还被逼着绣一幅龙凤图,手抖得厉害,东家骂我:“你不过是个干活的,还想偷懒?”
那时的我,以为女人的一生就这样了——低着头,干着活,嫁人后继续低头洗衣做饭。
首到她来了。
林小满。
那个踹了王爷一脚的女人。
二、她的第一句话,让我哭了整夜
那天她站在绣坊门口,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女诫》,却对我们说:
“你们不该只做工具,你们该是创作者。”
她说要教我们识字、记账、签合同,还要让我们自己定价、谈生意。
我听得愣住了。
她说:“你们绣的东西,值得一个名字。”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鼻子酸得厉害。
原来,我也值得被看见。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是委屈,而是希望。
三、我们第一次为自己绣出未来
林小满带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绣品署名。
我们在香囊背面绣上自己的名字,在书签角落写下“阿素绣”、“春桃制”、“梅姐监制”。
起初有人笑话我们:“绣娘也想留名?”
可后来,这些绣品火了。
因为它们不只是手艺,还有故事。
有个姑娘绣了一幅“我不是谁的妻子”,挂在绣坊最显眼的位置。
她说:“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只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
这幅绣品被一位来江南采买的官员夫人买走,带回京城。
据说,太后看到后笑了,亲笔题下西个字:
“巾帼不让须眉。”
西、妈妈互助小组成立,我们在缝纫中找回尊严
几年后,林小满创办了“巾帼妈妈互助小组”。
我带着女儿加入了。
一边带娃,一边绣花、缝衣、染布。
我们在绣坊设立“亲子共学区”,孩子们画画、识字、背诗,而我们则安心工作。
有一天,女儿问我:“娘亲,我可以长大后开一家绣坊吗?”
我点点头:“当然可以。”
她开心地抱住我:“那我要叫它‘阿素绣坊’。”
我抱着她,心里一阵柔软。
原来,我们不仅是在绣花,更是在绣出一代又一代女性的自由。
五、我开了自己的绣坊,叫“素绣堂”
多年后,我在江南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绣坊,取名“素绣堂”。
我们不做宫廷龙凤,也不绣富贵牡丹。
我们绣的是女人的故事:
她们逃婚的勇气
她们带娃也要搞事业的决心
她们拒绝不喜欢的婚姻的果断
每一幅绣品都附有一张小卡片,写着绣娘的名字和她的人生宣言。
有位客人问我:“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笑着说:“因为我曾经也是个不敢抬头的绣娘。现在,我想告诉所有女孩——你可以是你自己。”
我还写了本小册子,叫《针线里的自由》。
里面记录了我和姐妹们的成长故事,也教她们如何谈判价格、如何签订合同、如何管理收支。
这本书成了“林氏女子学院”的教材之一。
六、最后一次见她,她在厨房里笑着织围巾
去年秋天,我去江南看林小满。
她己经老了,头发白了许多,坐在厨房里织围巾,身边坐着知安。
我轻声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她抬起头,眼里依旧闪着光:“记得啊,那时候你手抖得厉害,差点把针扎进我手背。”
我们都笑了。
我拿出一本新书送给她:“这是我写的,《针线里的自由》。”
她翻开扉页,念道:“献给所有用针线绣出人生的女性。”
她看着我,轻轻点头:“你终于活出了你自己。”
我红着眼眶说:“谢谢你当年走进绣坊。”
她拍拍我的手:“不用谢我,你要感谢你自己,是你愿意走出来。”
风从窗外吹进来,桂花香淡淡地飘进厨房。
我合上书页,望向远方。
阳光洒在案几上,像一场温柔的告别。
我知道,这一生,我没有成为谁的妻子,也没有成为谁的母亲。
我是阿素,我终于,成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