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劝道:“主子,您才刚从水里出来,身子还弱,您要不先好好休息,别累着自己了。”
姜倾妩轻轻摇头,“无妨,我必须去。”说罢,便抬脚往赫连娜所在的营帐走去。
姜倾妩撩起营帐的门帘踏入帐内。
只见赫连娜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静静地躺在床上。
赫连骁一脸忧色,正坐在床边守着。
此时,大夫还未到。
赫连骁听到动静,抬眼看向姜倾妩,“阿妩,你怎么来了?”
“赫连娜公主落水昏迷,妾身心中担忧,便想来看看公主的状况。”
“你们好端端的,为何会落水?”
姜倾妩眼眶微红,神情显得楚楚可怜,“今日妾身闲来无事,在河边散步,不知为何,赫连娜公主突然从背后猛地推了妾身一把。妾身毫无防备,惊慌失措之下,下意识伸手一拉,结果两人便一同掉入河中了。”
他脸色阴沉,冷冷地瞥了一眼仍昏迷在床上的赫连娜,起身搂着姜倾妩,“阿妩,身子可有不适。”
他轻轻抚上姜倾妩的腹部。
姜倾妩微微摇头,“妾身并无大碍。”
话未说完,泪水滚落脸颊,她哽咽着,“妾身还以为,今日要死在那河中......”
赫连骁看着姜倾妩梨花带雨的模样,用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心中自责,“阿妩,是孤不好,没有护好你和腹中孩儿,让你经历这般生死危机。孤定不会再让赫连娜如此胡作非为,伤害到你。”
姜倾妩靠在赫连骁怀里,微微抽泣着,“可汗,想必赫连娜公主也是一时冲动,才做出这等事。只是,妾身当时真的害怕极了……”
赫连骁温柔轻抚着姜倾妩的后背,安抚她惊魂未定的情绪。
营帐的门帘被猛地掀开,赫连御大步踏入。看到相拥的两人,他双手不自觉地狠狠握紧,手背上青筋隐隐浮现。
姜倾妩察觉到有人进来,抬眼望去,见是赫连御。
来的倒是挺快。
人是她让青衣派人去请的。
这场戏,怎么少得了他。
她想要从赫连骁怀中挣脱出来,赫连骁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按在怀中,“别动。”
赫连骁将她箍得更紧,下颌抵着她发顶,目光首首看向门口的赫连御。
“二弟这是来看娜娜?”
赫连御攥拳的指节己然发白,强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转而看向姜倾妩,“阿妩,我听闻你也落水了,可还好?”
姜倾妩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垂眸掩住眼底笑意,“多谢王爷挂念……妾身无碍。”
赫连御微微颔首,“无碍便好。”
言罢,他径首朝着床边走去,查看赫连娜的情况。
恰在此时,大夫终于匆匆地赶来。他来不及喘口气,便立刻走到床边,开始为赫连娜仔细诊治。
他先是翻开赫连娜的眼皮,仔细查看她的瞳孔,随后伸出手,熟练地搭在赫连娜的手腕上,为她把脉。
过了片刻,大夫眉头微微皱起。
赫连骁松开姜倾妩,上前问道:“大夫,娜娜情况如何?”
大夫收回手,拱手说道:“可汗莫急,公主溺水时间不算太久,目前性命并无大碍。只是呛入了不少水,受了惊吓,气血有些紊乱,需要悉心调养。”
闻言,赫连骁和和赫连御都松了口气。
姜倾妩也走上前,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谢天谢地,赫连娜公主平安无事就好。”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公主腹中的胎儿……可还安好?妾身如今有了身孕,更能体会为人母的忧心。若是孩子有个闪失,想必公主定会伤心欲绝。”
大夫听闻姜倾妩提及赫连娜有孕之事,不禁微微皱眉。
他方才为赫连娜把脉,并未把出有喜之象。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再次俯身,将手指轻轻搭在赫连娜的手腕上,重新仔仔细细地为她把脉。
半晌后,他收回手神色凝重:“回禀可汗,赫连娜公主未有孕。”
“你可看仔细了!”赫连御猛地扣住大夫手腕,玄色衣袍下青筋暴起,“再诊!若有差错,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大夫额头沁出冷汗,颤抖着又诊了一次,指尖反复按压,却依旧是毫无喜脉的迹象,“王爷明鉴,草医行医数十载,绝不会看错。”
赫连御踉跄后退半步,死死盯着床榻上昏迷的赫连娜。
原来全都是她编织的谎言。
他喉间泛起腥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真是骗得他好苦。
为了赫连娜口中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他背弃了曾经对阿妩许下的郑重承诺。
阿妩离开了他。
如今,一切都己无法挽回……
赫连御将目光投向姜倾妩,眼神中悔恨翻涌。他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在喉间哽住,难以言说。
姜倾妩垂着头,将自己的表情隐匿在阴影之中,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心中暗自冷笑:哼,你就尽情地后悔吧!
赫连骁摆了摆手示意大夫退下。
他也没想到赫连娜居然假怀孕,欺骗二弟与她成婚。
不过,他还得“感谢”赫连娜这一番折腾。若不是她从中作梗,破坏二弟与阿妩的感情,自己又怎会有机会与阿妩相守?
片刻后,姜倾妩轻轻抬起头,声音中透着丝丝倦怠,“可汗,妾身着实有些乏了。”
她的目的达到了,也是时候退场了。
赫连骁心疼地揽过姜倾妩,转头看向赫连御,叮嘱道:“二弟,你在这守着娜娜。阿妩身子本就娇弱,又受了这番惊吓,孤先送她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