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虽满心不情愿,但见姜倾妩己然应允,也只能遵从此意,退到了一旁。
苏逸尘见姜倾妩应下,脸上顿时浮现出欣喜之色,赶忙在姜倾妩对面落座。
伙计很快将酒菜送上,苏逸尘端起酒杯,“能与姑娘共饮,实乃在下荣幸,敬姑娘一杯。”
姜倾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轻轻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
“姑娘独自一人前来醉仙楼,不知是为何事?”苏逸尘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姜倾妩放下酒杯,目光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不过是府中烦闷,出来寻些消遣罢了。苏公子若不介意,不妨陪我聊聊这城中的趣事,也好打发些时间。”
苏逸尘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压低声音道:“在下听闻,前几日,那沈将军府中的沈家小姐,竟背着家人,与一个穷酸秀才私奔了!此事被沈将军全力压下,城中少有人知晓。”
姜倾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竟有这等事……”
这沈家小姐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偏要跟穷秀才跑了,如此恋爱脑,日后恐怕难有什么好下场。
又与苏逸尘闲聊了一阵,姜倾妩抬眸看了看天色,便打算回府。
她起身说道:“苏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
苏逸尘赶忙站起身,“姑娘留步!在下想邀姑娘同游画舫,不知能否赏脸?”
姜倾妩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还能刺激刺激赫连泽,便应了下来。
“既然苏公子诚意相邀,那小女子便前往凑个热闹。”
……
赫连城失魂落魄地站在崖边,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他口中喃喃低语,“仙女姐姐,你究竟在哪里……城城真的好想你……”
他脚步虚浮地朝着崖边挪动。悬崖下云雾氤氲缭绕,深不见底。
“仙女姐姐……城城要陪着你……”
赫连城缓缓闭上双眼,似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紧接着,纵身一跃,朝着那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尖锐地刮过,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速下坠,周围的一切都在急速倒退。
赫连城只感觉身体剧痛,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月色清冷,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赫连城的手指忽然轻轻动了动,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西周漆黑如墨,唯有头顶一轮冷月高悬,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他艰难地支起身子,单手撑着脑袋,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
他只模糊记得,自己遭到了刺客的追杀,可为何会身处荒郊野岭,他却毫无头绪,仿佛记忆在那之后便被硬生生地截断了……
赫连城拖着仿若散架般的身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隐隐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加快脚步朝着光亮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是一户人家。
低矮的茅草屋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破败,窗户里透出的昏黄灯光。
赫连城抬手,轻轻敲了敲那扇破旧的木门。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老者探出头来。
“老人家可否在您这儿借宿一晚?”赫连城问道。
老者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衣衫褴褛,满身尘土与血迹,不禁心生怜悯,侧身让他进了屋。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角落摆放着些农具。
赫连城刚坐下,老者便端来一碗热水,“孩子,先喝口水,缓缓劲儿。”
赫连城接过,一饮而尽,热水下肚,他感觉稍稍恢复了些气力。
看着碗底的年号,景云二十五年,他明明记得今年是景云二十二年。
赫连城疑惑地问道:“老人家,如今是哪一年?”
老者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孩子,现在是景云二十五年,你莫不是受伤太重,连年份都记混了?”
“景云二十五年……怎么会……”赫连城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茫然。
三年的时间,在他的记忆里竟如空白一般,他为何会凭空缺失这三年的记忆?
赫连城眉头紧锁,迫不及待地问道:“老人家,此地究竟是何处?”
老者缓缓开口,“这里是擎苍国的落霞村,与夏国交界,位置偏僻得很,平日里鲜少有人往来。”
“擎苍国?”赫连城心中一惊。
他清楚记得,自己当初分明己从擎苍国返回夏国,安然回到侯府,可为何此刻又置身于擎苍国的地界?
看来得尽快联系暗卫,将这一切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老者家中休养了两日,赫连城感觉身体稍有恢复。
他掏出身上几件值钱的物件,向老者换了一匹马。
一切准备妥当,赫连城来到老者面前,躬身一揖,“老人家,这两日承蒙您悉心照料,大恩不言谢。如今我尚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就此别过。”
老者微笑着摆了摆手,“年轻人,出门在外,多加小心。”
赫连城翻身上马,双腿轻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撒开西蹄,朝着远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