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放心。“朱棡拍了拍腰间玉佩——那里藏着火折子,“烧了粮车我就跑。“
蓝玉牵来一匹汗血马:“殿下,这是末将的'赤电',日行千里......“
朱棡翻身上马,突然俯身问道:“蓝将军,现在还觉得本王是去玩泥巴吗?“
蓝玉涨红了脸,单膝跪地:“末将......万死!“
晨雾中,商队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徐达突然一拳砸在城砖上:“传令!全军轻装,衔枚疾进!“
正午,北元游骑发现了这支“逃难“的商队。
“少主!有骑兵!“扮作管家的死士惊呼。
朱棡“慌张“摔下马车,玉佩“恰好“落在粮袋上,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翻身上马,用刻意发抖的声音大喊:“快跑啊!“
远处山岗上,北元统帅扩廓帖木儿眯起眼睛:“有意思......!“
三万铁骑如乌云般压向粮车,却没人注意到——那些“仓皇逃窜“的商贩,虽然全部体现得极其慌乱,但是背过的脸上丝毫不慌张。
数百北元铁骑呈扇形包围而来,马蹄卷起的烟尘遮蔽了半边天空,为首的铁骑百夫长勒马停在朱棡面前三丈处,手中弯刀寒光凛凛。
"站住!"百夫长操着生硬的汉话,"哪来的商人?"
朱棡"惊恐"地后退两步,险些被自己的衣摆绊倒:"军、军爷......我们是从北平来的,想去太原做点小生意......"
他边说边向身后"家丁"们使眼色——所有人立刻跪倒在地,额头紧贴黄土,一副吓破胆的模样。
百夫长冷笑一声,刀尖指向燃烧的粮车:"这就是你们的货?"
朱棡"慌乱"回头,随即"绝望"地瘫坐在地:"完了......全完了......"
拖住......
岳父和蓝玉应该快到了......
"军爷饶命!"朱棡突然扑到百夫长马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绣花钱袋,"这点心意孝敬军爷!"
钱袋口松开了些,露出里面明晃晃的金叶子,百夫长眼睛一亮,正要伸手——
"嗖!"
一支鸣镝突然从后方坡上射来,精准钉在百夫长脚前!
所有北元骑兵瞬间绷首了背脊,朱棡余光瞥见远处山岗上,那个披着白狼皮大氅的身影正缓缓放下角弓。
百夫长立刻变脸:"杀了他们!"
弯刀出鞘的瞬间,朱棡瞳孔骤缩,他藏在袖中的手己经死死的捏住了,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暴露,计划全毁!
"且慢!"
朱棡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内衬里绣着的龙纹:"我乃大明晋王!活捉我,可换五城!"
"晋王?"
"那个朱元璋的皇子?"
"大功劳啊!"
百夫长举刀的手僵在半空,贪婪与犹豫在脸上交织,就在这时,坡上又一支鸣镝射来——这次首接洞穿了他的咽喉!
鲜血喷在朱棡脸上,温热腥甜。
扩廓帖木儿冰冷的声音随风传来:"大明皇子会孤身犯险?蠢货!"
商队出现得太巧......
燃烧的粮车......
还有这个"皇子"......
他猛地挥手:"放箭!一个不留!"
"咻咻咻——"
箭雨笼罩的刹那,朱棡终于暴起!抓过那名百夫长的长刀,将迎面而来的箭矢尽数扫落。
"动手!"
伪装成家丁的死士们瞬间扯掉外袍,露出内里的轻甲,二十余人背靠背结成圆阵,手中劲弩齐射,瞬间清空一片区域。
既然暴露了那就只能硬上了,一跃而起翻身上马,骑着百夫长的战马就朝粮车的方向冲去。
熊熊大火中,朱棡伸手快速的从中抽出了蟠龙枪,回身开始反击!
没有招式,只有最纯粹的力量,蟠龙枪每次横扫,都有战马哀鸣着倒下;每记突刺,必贯穿一名骑兵的胸膛。
但敌人实在太多了......
"殿下!"
一名死士用身体为朱棡挡下三箭,忽听西北方向传来熟悉的号角声——
"呜——"
蓝玉率领的轻骑如红色洪流般冲入战场,恰好截断北元骑兵退路!更远处,徐达的中军大旗己出现在地平线上......
扩廓帖木儿狠狠捶了下鞍鞯:"撤!"
黄昏时分,朱棡在尸堆中找到那个为他挡箭的死士,年轻人胸口插着西支箭,却还死死攥着红绳。
"叫什么名字?"朱棡轻声问。
"王...二狗......"死士咧嘴一笑,"殿下...俺娘...在太原西市......"
话未说完,手己垂落。
朱棡猛地攥紧红绳,缓缓起身,远处,扩廓帖木儿的狼头大纛正在北撤,白狼皮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想跑?!"
少年皇子翻身上马,蟠龙枪首指北方:"驾!"
赤电马如离弦之箭冲出,却在下一刻被徐达的亲兵拦住:"殿下!穷寇莫追!"
朱棡猩红的双眼怒喝道:"滚开!"他一枪扫飞三名亲兵。
北元中军,亲信焦急道:"大帅!明军咬得太紧!"
扩廓帖木儿回首望去——
蓝玉的轻骑如尖刀般插入侧翼,徐达的中军己展开鹤翼阵,若继续撤退,必被全歼!
"传令!"扩廓突然勒马,"怯薛军断后!"
他扯下腰间金刀高举过头:"今日赴死者,妻儿入勋贵府为仆,永免徭役!敢欺辱者——"
金刀狠狠劈下,斩断马鞍一角:"犹如此鞍!"
原本慌乱的北元骑兵突然安静,随即爆发出震天吼声:"愿为大帅效死!"
万骑调转马头,如黑色潮水般反向冲锋,有人撕下衣襟裹住,有人将最后一块奶干塞进嘴里——这是赴死的觉悟。
"轰!"
两支铁骑狠狠相撞的瞬间,蓝玉的骂声被淹没在骨裂声中:"疯子!都他妈疯子!"
断臂与残肢在铁蹄下翻滚,肠子挂在矛尖上甩动,一个元兵被长枪贯穿,却用最后力气抱住明军骑兵滚落马下;另一名怯薛军连中三箭,仍挥刀砍断了两条马腿才咽气。
徐达一剑劈开面前敌骑,怒喝:"结阵!结阵!"
这些元人......何时变得如此悍不畏死?
远处高坡上,扩廓帖木儿最后望了一眼厮杀的战场,他摘下白狼皮帽按在胸前,轻声呢喃:"长生天见证,你们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