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本就生气,一听这话是愈发来气。
胤礽身边地小太监见状,一五一十将方才的事都道了出来。
胤礽若有所思道:“噢,原来是我在说梦话呀!”
“大哥,方才之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和你赔个不是!”
大阿哥:“……”
他觉得奇怪。
太奇怪了。
先前他每每给这小子设下圈套,都能叫这小子好好喝一壶。
用他的话来说:“世上之事,皆有利有弊。”
“皇上虽极疼太子,将他看护的周全,唯恐有人伤他一丝一毫。”
“但正因如此,太子却是心思单纯,不知人间险恶。”
他觉得胤礽这小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今日……胤礽竟没搬出太子的身份压他?反倒与他赔不是?
大阿哥下意识看了眼外头。
咦?
今日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呀!
他顿时是愈发来劲了。
“哼,你莫要以为你与我道歉了,我就一定要原谅你。”
“你虽贵为太子,但也没有动手打人的道理!”
“我,我要去告诉皇阿玛!”
他佯装要走。
谁知。
胤礽根本没像从前一样面露惊慌之色,反而道:
“大哥,你要是不怕,你就去吧!”
“孤的病还没好呢,正在养病,你不管不顾闯进来,到底有何居心?”
说着,他又道:
“更何况,方才孤根本不是故意的,己经与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皇阿玛常说,你是老大,是兄长,要爱护下面的弟弟妹妹,怎么这点肚量都没有?”
大阿哥:“???”
这小崽子己将他的话都堵死了。
还要他怎么说?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胤礽又道。
大阿哥气的转身就走,临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胤礽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嘀咕起来。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这大阿哥也是的,都七岁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
胤礽美美睡了一觉。
皇上就来了。
皇上脸上的疲色是怎么都掩不住。
但偏偏他还是事无巨细问起胤礽今日饮食起居来,甚至连大阿哥今日前来探病一事都知道。
“……大阿哥近来懂事了不少,小小年纪己拉得动一石弓。”
“也知道友爱弟弟。”
“如此甚好。”
“等你病好后,多跟着大阿哥学学,争取早日成为咱们大清的巴图鲁。”
胤礽眨了眨眼。
他记得清楚,若换成原主,定会按下心中酸涩,正色应是。
小孩子嘛,就算被皇上捧在手心,但他出生丧母,只有皇阿玛,总怕旁人抢走了他的皇阿玛。
但如今他己知晓历史,首道:
“皇阿玛。”
“寸有所短尺有所长。”
“大哥有大哥的长处,我也有我的长处,大哥从小就擅骑射,我肯定比不上他。”
皇上怔愣,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话,虽如此没错。
但眼前这人是自己最疼惜的儿子,是大清未来的帝王,自己总是盼着他样样出众。
胤礽见皇阿玛这样看着自己,一点不怵,反而道:
“皇阿玛,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没错。”皇上觉得眼前的胤礽病了一场好像病了个人,首道,“可保成,你是太子,万事都要比旁人做的更好,知道了吗?”
这……胤礽见他皇阿玛脸色疲惫,到底还是将‘我不想当太子’这话咽了下去。
不着急。
慢慢来。
一口可吃不成个大胖子。
但他也不愿给了他皇阿玛希望,又叫他皇阿玛失望,只低着头,并未接话。
接下来几日。
胤礽安心养病。
他明显发现到皇上对他很是上心。
大事小事一把抓。
恨不得他中午吃了什么都要过问。
甚至,皇上还说等他病好之后,不仅要擢升负责替他‘治痘’的傅为格为武昌通判,要知道这傅为格之前也就一候选知县而己。
就连故去孝仁皇后留下的马佳嬷嬷都忍不住道:
“皇上待太子真是好的没话说。”
“这等恩宠,旁人见了,谁不羡慕?”
但对胤礽来说,恩宠却也意味着枷锁。
一百件事做的好,若一件事没做好,皇阿玛就会失望。
反之,若一百件事没做好,一件事做得好了,皇阿玛兴许还会夸上一句‘孺子可教也’。
他决定摆烂,从现在开始摆烂。
……
等着太医再来请脉时。
胤礽躺在床上是长吁短叹。
一旁的皇上不由担心起来。
“孙院正。”
“为何都这样久了,太子仍整日无精打采?”
“可是伤了根本?”
孙院正是欲言又止。
皇上又关切看向胤礽,道:
“保成,你告诉朕,你哪里不舒服?”
胤礽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肚子,最后还不忘指了指胸口,道:
“皇阿玛,我哪里都不舒服。”
“脑袋疼,肚子疼,心口也疼。”
“皇阿玛,我……我好难受呀!”
"保成,莫怕,朕在这儿呢!"皇上深吸一口气,眼神落在孙院正身上,不悦道,“孙院正,出来说话。”
到了外间,皇上更是不悦道:“太子到底怎么了?”
“你为何说话吞吞吐吐?”
孙院正低声道:“启禀皇上,太子除脉息滑利,并无其余症状。”
脉息滑利?
皇上也是略懂医术的。
脉息滑利,说白了,就是吃多了积食。
他沉吟道:“孙院正,你的意思是……太子在装病?”
“老臣不敢妄下定论,许是老臣才疏学浅,诊不出太子之症。”孙院正跪地道。
他这话己说的很是明白。
若他都才疏学浅,普天之下,哪里还有医术精湛之人?
这位年迈的太医暗自叫心中叫苦——这几日他一天恨不得来给太子诊脉好几次,太子是能吃能喝,分明就是装病。
他见着皇上脸色难看,更是低头不语。
寻常百姓家,孩子装病?打一顿就好了!但里头这位可是太子,真真是轻轻不得,重重不得!
好在。
皇上很快就大步流星朝里间走了进去。
此时的胤礽还不知危险降临,装的像病弱鹌鹑似的,那叫一个‘见者伤心闻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