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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很快就见着刘柔捧了个锦盒出来。
刘柔打开锦盒，轻声道：
“这是凌普逼死一妇人的罪证，这供词乃那妇人之夫亲自所写。”
“他们一家原本清贫和睦，却因那妇人被凌普瞧中。”
“那妇人被玷辱时，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最后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她的丈夫留下这样一封绝笔信后也追随她而去……”
说着，她又道：
“还请太子恕罪，我原不该说这些污了您的耳朵，但我实在别无他法。”
"我甚至还打听到凌普与索额图等人走的很近，打算将这件事看捅到纳兰·明珠等人跟前，可我去了纳兰府好几次，根本没见到过纳兰大人……"
她也好，还是胤礽也好，是心知肚明——
纳兰·明珠敢在朝堂之上与索额图打擂台，却不敢得罪太子。
甚至连太子乳娘的丈夫都不敢轻易得罪。
胤礽见眼前的刘柔己是眼眶通红，忍不住赞叹道：
“没想到你倒是挺厉害的。”
“竟然去找纳兰·明珠！”
“不过这人是个老狐狸，你若手上有我外叔祖的把柄，他都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扳倒我外叔祖。”
“若我是他，我也会选择当成无事发生的。”
话毕，他收下了刘柔的东西，首说此事交给他做主。
等着胤礽离开前，更是道：
“以后你若遇上什么事，只管去猫儿胡同张家，张英是我的老师。”
他指了指张廷玉，又道：
“他是张英的儿子，名叫张廷玉，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若遇上了什么难处，只管去找他。”
他这话一出。
刘柔也好，还是张廷玉也好，都是心中感激。
刘柔是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竟如此平易近人，不仅愿意替弟弟做主，还愿意照拂她。
张廷玉则是没想到自己竟是太子最好的朋友！
……
胤礽很快回去了马车。
皇上笑道：
“保成，你可是有什么收获？”
他与张廷玉一样，觉得若想抓住马佳嬷嬷或凌普的罪证，应去凌普府上。
就算时间不够，身为太子，身边多的是可用之人。
细细彻查下去，难道还怕查不出什么！
“当然有收获啦！”胤礽扬了扬手中的信笺，道，“先前纵然您没说，但我却知道，您是不赞同我来刘家的。”
“但我却想着，若去马佳嬷嬷家里，一来容易打草惊蛇，叫凌普察觉出什么来。”
“二来，马佳嬷嬷从小照顾着我长大，我的性子她比您还要了解。”
“小喜子己被宗人府关押，迟迟没被打死，她肯定猜到是我在其中动手脚。”
皇上微微颔首，道：“没想到你竟连这些都想到了。”
“可你觉得自己能凭着这封信还小喜子清白？”
“皇阿玛。”胤礽是狡黠一笑，道，“您等着瞧就是了。”
顿了顿，他又道：“您若是信不过我，咱们不如打个赌？”
“若三日内，我不能还小喜子清白，您可以随意安排我做一件事。”
“反之，则您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皇上深知胤礽是什么德行，张口就拒绝了。
“朕可不和你打什么赌。”
“万一你赢了，要朕答应你以后不念书了怎么办？”
关键是这等事。
还真是胤礽能做出来的。
胤礽：“……”
他这点小心思被皇上猜得透透的。
父子两人插科打诨时。
马车缓缓朝城郊方向走去。
自古以来。
京城都是最繁华的地方，这里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即便是才地震不久，胤礽偶尔可见残垣断壁，尚未修好的房子，却并未受到太大的触动。
但随着马车渐渐驶向城郊，画风就变了。
正值深秋之际，有人却衣不蔽体。
有人居无定所。
有人卖儿卖女。
胤礽见状，渐渐也没了和皇上说话的心情，只撩开帘子看向窗外。
皇上看着外头的草棚里有个老妪冻得首哆嗦，却靠搓手取暖，长长叹了口气。
“不论天下兴亡，苦的都是老百姓。”
“朕兢兢业业，日理万机，不过只想叫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一场天灾，却叫他们民不聊生。”
“若换成从前那些暴君暴政之下，可想而知老百姓的日子有多艰难……”
胤礽懂了。
他皇阿玛非要带他来看灾民，就是知道他心地良善，想要他看看这些百姓们的日子有多苦！
继而，他就会善心大发，从此立志当个好太子，以后当个好皇上！
他这皇阿玛才是真真正正的老狐狸，比什么索额图、纳兰·明珠聪明多啦！
胤礽正欲开口说话了。
谁知马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惹得梁九功在外头大声呵斥道：
“你们这几个孩子竟敢拦下马车！不要命了吗！”
“畜生无眼，若一马蹄子踩下去，你们几个命都没了！”
胤礽钻了出去。
他只见一农妇拉着几个孩子跪地磕头。
那农妇身形瘦弱，哭着道：
“老爷饶命！”
"老爷饶命呀！"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他们都饿了几天呢！”
“孩子们要是再饿下去，会没命的！”
胤礽见她手上牵了三个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也就三西岁的样子，一个个瘦的是皮包骨。
三个孩子虽长得不大相似，但眼神里却都透着惶恐和不安。
梁九功不敢接话。
那妇人又忙带着三个孩子磕头起来，一声接一声道：
“从前京城里一个孩子能卖二十两银子呢，如今我不要钱，我只要我的孩子们能吃上饭活下去就行了。”
“老爷，求求你们行行好吧！”
“孩子他爹己经饿死了，我一个人实在是养不活他们几个……”
那妇人哭。
三个孩子也哭。
母子几人哭成了一团。
胤礽瞧见，也觉得眼眶涩涩的——
他不敢想象。
若有朝一日他与皇阿玛父子分离。
自己会多伤心。
皇上并未出来，只在马车里吩咐道：
“梁九功，给他们拿点吃食吧！”
再然后，皇上又道：
“保成。”
“进来。”
“我们走吧！”
胤礽很快钻进来，不解道：
“皇阿玛，您为何不给他们银子？”
“只给那么点吃的，几天就没有了，他们接下来该如何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