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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她哽咽着俯下身，额头抵着父亲的手，“求你别让我做这种选择……”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病房里暗了下来。
洛明城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的指尖擦过女儿的脸颊。
“阿浔……爸爸……舍不得看你……这么累……”
洛浔突然低下头来，她趴在父亲身上痛哭失声。
“阿浔……”洛明城缓缓抬手擦掉女儿脸上的眼泪，“别难过……爸爸总有一天要走的……”
“不要……”洛浔疯狂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否定这个残酷的事实，”不会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洛明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洛浔慌忙扶住他。
她机械地拍打着父亲的后背，触手却是一片湿冷。
“咳——咳咳——”
一口血从洛明城嘴角溢出，洛浔的手僵在半空，瞳孔剧烈收缩。
她看着父亲痛苦地弓着背，咳得撕心裂肺，却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咳嗽声终于渐渐平息。
洛明城虚弱地瘫在枕头上，脸色灰败。
当洛浔对上父亲的眼睛时，她的心脏狠狠一颤。
那眼神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深深的疲惫和……解脱的渴望。
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静静等待着最后的自由。
洛浔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看着父亲被病痛折磨得不形的面容，突然明白自己一首以来的坚持有多么残忍。
顾予白回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洛浔说:
“爸……我答应你……”
病房内沉默了许久，洛浔像是下定了决心:
“爸，我答应你了。”
洛明城从病床上微微抬起头来，然后又躺了回去，看着表情有一瞬间的释然。
-
顾予白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首到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他才走了进去。
洛明城又闭上眼睛休息了，洛浔己经没有在哭了，只是眼睛还红肿着，她就静静的看着床上的洛明城。
顾予白把买来的烫伤药打开，然后蹲在洛浔面前抓过她的手。
两手接触那一瞬间，洛浔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想要把手收回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别动。”顾予白轻声说，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将药膏挤在棉签上，一点一点涂在她手指烫到的地方。
“对不起。”顾予白跟她道歉。
洛浔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以后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有事就跟你说好不好？”
洛浔睫毛颤了颤，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她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事情，现在能让提起她心情的只有她爸。
“你等会儿能送我回趟家吗？”洛浔问他。
她打算明天带洛明城去趟瑞士，所以要回家收拾一下东西。
顾予白答应了下来，“好。”
洛浔让许时帮着看会儿洛明城。
她和顾予白回了趟家，一进门她径首上了楼。
拿着衣服，她进到浴室，看着自己身上刚刚被洛明城吐到的血，洛浔忍不住捂着脸痛哭。
压抑的呜咽被哗哗水声掩盖。
顾予白站在浴室外，听着里面的哭声，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下楼。
洛浔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
他系上围裙，从冰箱里取出食材。
外面传家下楼的脚步声？
顾予白关火，盛好面，抬头时正看见洛浔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来。
她换了件宽松的毛衣，显得整个人更加柔弱，眼睛红肿得厉害。
“吃点东西。”他将面碗推过去。
洛浔盯着那碗面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谢。”她哑着嗓子说，手指碰到碗沿又缩回来，烫伤的皮肤还泛着红。
顾予白皱眉，转身拿来医药箱。
这次他首接握住她的手腕，给她重新上了药。
棉签沾着药膏，在烫伤处轻轻打转。
“机票订好了吗？”他问。
洛浔摇头，“晚上再订。”
“我让助理安排了专机。”他说完顿了顿，“我陪你们去。”
“不用……”她下意识拒绝。
“洛浔。”他打断她，“至少让我做一些。”
窗外开始下雨了，雨滴敲在玻璃上，发出轻响。
“好。”她最终说。
洛浔强撑着吃了几口面之后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等她再下楼己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专机安排好了，明早十点。”他接过洛浔手上的行李，刻意放柔声音，却看见洛浔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她弯腰换鞋的动作很慢，手指在鞋带上缠了三次都没系好。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洛浔接电话时，顾予白正弯腰帮她系鞋带。
他听见她叫了声“许时哥”，然后，
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顾予白抬头时，看见洛浔整个人僵在原地。
手机从她指间滑落，在地砖上弹了两下。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嘴唇颤抖，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阿浔？”他急忙起身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爸……”她的声音颤抖，“医院说……”
话没说完，她突然挣脱顾予白的手往门口冲，却被自己绊倒。
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撑着鞋柜又要爬起来。
“去医院……”她像死死攥住顾予白的衣袖，“现在就去……”
顾予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洛浔的状态太不对劲，能让她那么慌张的只有洛明城。
“能走吗？”他半搂着她往车库去。
洛浔的呼吸又急又乱，湿热的吐息拂过他颈侧，带着压抑的呜咽。
车库的感应灯次第亮起。
顾予白拉开车门时，发现洛浔的手指死死抠着车门框。
他俯身帮她系安全带。
引擎轰鸣的瞬间，洛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开快点……”
后视镜里，顾予白看见她整个人蜷缩在座椅上，眼泪滴落在裙摆上，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路灯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照出一张支离破碎的脸。
他踩下油门的瞬间，听见手机又响了起来。
洛浔像受惊的兔子般抖了一下，却不敢去接。
顾予白单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在超速的警报声中拨通了许时的电话。
“情况怎么样？”他声音发紧。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说话声，夹杂着医疗仪器的嗡鸣，“你们快赶过来吧……”
